原子鉞心裡是有些愧疚的,這件事情確實是他的錯,他只是不想讓她擔心,不想讓她捲進雜亂而危險的紛爭裡。
他一時之間停下了追她的腳步。
他能理解她為何生氣,可她...能理解自己為何這麼做嗎?
陸舒顏帶著玄武堂新的一個月的報備來找原子鉞,卻見他自己一個人坐在桌邊飲酒。
“這才傍晚,喝什麼酒?”她打趣道。
原子鉞沒有看她,他們熟悉的程度,只是聽聲音也能知道來人是誰。
“誰規定的酒只能深夜喝?”
陸舒顏皺了一下眉頭,他眉間的那股子愁雲慘淡是怎麼回事?
“出什麼事了?”
原子鉞只悶悶的將玉瓷杯中的酒一杯一杯的倒進口中,垂著頭一句話都不說。
她已經許久沒有見過這樣的原子鉞了。
依稀記得,上次他這般不說話的肆意酗酒還是剛建立青楓閣時。
他每晚都想起蒼國的慘狀,想起生身父母,親人族人都魂歸刀下,想起自己只是孤身一人。
這些事情一直環繞著他,壓迫的他無法喘息,至此,他只能在酒香的溫柔鄉中沉淪,沒人能阻止。
後來他去了禹國之後,聽鶴影說,還是經常飲酒。
她曾經因為擔心他飲酒把身體喝出問題來,把酒藏起來,可終究是拗不過他,不讓一個失去全部的人飲酒,實在是太痛苦了。
他...不是許久沒有這般飲酒了嗎?
陸舒顏將報備的文案拍在桌子上,索性坐到了他對面。
“你這又是什麼意思?”
原子鉞沉默不語,依然自顧自的飲著酒。
陸舒顏見問不出什麼,靈光一閃,似是想起什麼,“你...和霜兒吵架了?”
原子鉞拿著酒杯的手明顯一滯,但旋即又抬起手,一飲而盡。
陸舒顏知道自己怕是猜對了,看著香薰爐裡嫋嫋細煙,纏繞了窗外漸漸升起的月光。
“真是沒想到,兩個這輩子都不可能分開的人,居然會吵架?”她把玩著手裡的酒壺,輕聲道。
原子鉞看了她一眼,什麼也不說,伸手去奪她手裡的酒壺。
陸舒顏身子向後一撤,皺眉輕言,“你在這喝酒有什麼用?喜歡,就去把她追回來啊?你難不成真想一輩子不和她說話了?”
原子鉞垂著頭,停下了搶酒壺的動作,似乎陷入了沉思,卻還是默不作聲。
陸舒顏有些著急,看了他一眼,將手裡的酒壺讓人拿出去,只這麼盯著他。
原子鉞被他盯煩了,眉間皺起,開口道:“你盯著我做什麼?若是閒著沒事幹,回家盯你夫君去。”
陸舒顏撇撇嘴,抱起手臂,也不再看他,“眼睛長我臉上,想看誰看誰!”
原子鉞默不作聲的看著自己骨節分明的手指,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