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安然對於這封書信是發自內心有些抗拒的,她不想看,亦不想知道里面的內容。
“要看看嗎?”蕭辰遠問。
蕭安然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接過了信。
她長姐說過,無論遇著了什麼事情都不能選擇逃避,因為很多事情該來還是會來,你就算逃避了一時,也逃不掉一世。
丫鬟給蕭辰遠倒了杯涼茶,又給他搬了椅子。
蕭辰遠卻是一動沒動,只盯著她的表情瞧。
這信裡的內容……也不知她能否接受。
信裡一共有兩張紙,蕭安然將其展平,逐字逐句的看過去,原本紅潤的臉色逐漸變得蒼白。
蕭辰遠就知會是這樣,他聲音比往常還輕柔了不少:“可是不舒服?”
蕭安然垂著頭看信,並不見他嚴重濃濃的心疼。
她搖了搖頭,可捏著紙張的手卻是逐漸緊攥,甚至就連骨節都有些泛白。
“既然如此,她為何還要認我?”蕭安然忽仰頭看向他,聲音顫抖的厲害。
這信上說,經過查證,她的確是老靖南王妃的親生骨肉。
之所以她會出現在那個小村落,是因為老靖南王妃當初為了爭寵,保證自己一舉得男,便在當初生下她不到一刻鐘便將她匆忙送走了,親手將她送走的不是旁人,是她的親外公。
既然都是要被送走的姑娘了,便也沒人在乎她的去處,她的外公只是叫下人把她送的遠遠的,保證不會被靖南王查到。
那下人也算心善,將她送給了自己一個比較富庶卻無子無女的親戚,可不巧的是她才剛被送去不到一個月,那戶人家的婦人就有了身孕,就打算把她轉手送人。
她是個女孩,一般的人家不願意收養,那婦人送了幾遭也沒把她送出去,便趁著夜色黑將她給扔了。
說來也巧,她娘那夜正好分娩,卻是不幸生下了一個死胎,她祖母去亂葬崗將那個死嬰埋了,回來的路上正好碰見了她,瞧著是個小嬰孩,便將她抱了回去,說叫她娘養著,對外就說是自己生的,免得村裡人知道她生了個死胎再說閒話。
她娘是不想養她的,可是為了堵住村裡人的嘴,就勉強點頭同意了。
這也是為什麼她們村子裡那麼多戶人家,卻沒人知道她是被收養的原因。
再後來……再後來的事情就都是她知道的了,她在沈家生活了九年,直到遇到瘟疫被村裡人趕出來,流浪了一段時間後遇見了蕭辰遠。
蕭安然將信看了幾遍,方將其疊好,現在她心裡紛亂極了,也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怨?倒也算不上。
只是……多少有些心酸。
其實就算是現在,她依舊沒辦法把老靖南王妃當做自己的母親來看待。
她一直都覺得為人母都是很偉大的,就像是蘇晚吟,哪怕她不是她親生,這些年她也依舊把自己當做親生女兒看待,叫她感受到了這輩子從未感受過的溫暖與關懷。
還有她娘,雖然在記憶中她爹孃總是叫她幹活,還不許她多吃飯,她爹也總是拿她出氣,冷嘲熱諷,對她不算好,可再怎麼說,她們也將她養了幾年,未將她賣了或是怎樣,也未真正的打罵過她,雖吃不飽穿不暖,卻也留了一條性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