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乎,翌日含巧果然帶著幾個婆子把那位“突感風寒”的馮四姑娘給抬了過來。
當屋裡幾個丫鬟看見了這一幕之後,皆努力忍笑。
馮四姑娘被抬進來放在了地上,她的丫鬟立馬扶起了她,她臉上尷尬不已,面對著屋中一切滿是無所適從。
蕭無憂強忍著笑,她昨日真就是隨口一說,沒想到這位真就找了這種蹩腳的藉口。
“聽說馮四姑娘染了風寒,本郡主甚為關心,特意請了宮中御醫來為馮四姑娘診看。”她說話時目光只輕飄飄的從馮四姑娘身上掃過,便低眉端了杯茶淺啜。
這是她從孃親那裡學來的,她小時候就時常見孃親這樣給那些意圖勾搭她爹爹的丫鬟或是姑娘們下馬威,久而久之,潛移默化,她對這種作態可謂是信手拈來。
這馮四姑娘生父也就是個五品的小官,平時以她的身份是根本湊不到蕭無憂身邊去的,便是搭話也不敢,現在她站在蕭無憂面前,看著蕭無憂那舉手投足間的矜貴,自是頭都不敢抬,只欠身道:“請郡主安,這…不敢勞煩郡主,臣……臣女已大好了。”
蕭煜乃親王,蕭無憂又是被先皇親封的郡主,只比皇后差上半品,與公主平級,是以大臣之女對蕭無憂稱臣女是符合禮數規矩的。
蕭無憂嘴角似笑非笑,目光在馮四姑娘臉上轉了一圈:“是麼,瞧著馮四姑娘的臉色,似是頗為嚴重呢。”
二人之間隔了有七八步的距離,可蕭無憂依舊看得出她臉上明顯是敷了一層白粉的,這招她小時候裝病早就用爛了,現在自是一眼就瞧了出來。
蕭無憂屋裡燃著香,那味道淡淡的叫人很是舒服,可馮四姑娘卻是拘謹的很,連聲道:“沒事,臣女真的沒事。”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聽著便知是有些怕的。
昨日其實便有人來給她透了信兒,說是睿親王府的郡主似是在查這件事,她當時就嚇得不輕,昨個兒一夜都沒睡好,沒想到今個兒一早更是來了這等惡訊。
她早就聽說過,這位郡主冷面冷心,向來是不留情面的,也不知此番她惹到了她……能否安然脫身,方才她走的時候母親說去尋舅母幫忙,也不知舅母會不會來救她。
馮四姑娘心肝都是顫的,只覺得就連站都站不穩了。
蕭無憂瞧著她蒼白的嘴唇,暗道倒是挺清秀的姑娘,可嘴怎麼就這麼沒有把門的呢?
她道:“馮四姑娘若是真沒事,本郡主倒是有幾句話相與你說說。”
馮四姑娘心裡一顫,聽著蕭無憂那不冷不淡的音調,幾乎是想也沒想的就往地上一跪,帶著哭腔道:“郡主,臣女知道錯了,以後再不敢了。”
蕭無憂一愣,她這還沒怎麼著呢,就說了一句話而已,怎就至於把她嚇成了這樣?她有這麼嚇人?臉上寫著要吃人麼?
她吩咐:“雅嫻,將馮四姑娘扶起來,給她個凳子坐。”
她可得小心著些,別再把人家姑娘再嚇壞了,不然外頭的人豈不是又要說她蕭無憂慘無人道了?
雅嫻扶著馮四姑娘起來,微笑道:“馮姑娘莫怕,我家郡主沒有惡意的。”
雅嫻笑的溫柔,殊不知在馮四姑娘心裡這笑容後面隱藏著不知多少陰謀,她是聽說過蕭無憂的名聲的,現在瞧著眼前情形如此,她怕一會兒蕭無憂再對自己動了死刑,不知如何是好,只一味的伏低做小認錯道:“郡主,臣女真的知道錯了,臣女知道郡主叫我來因為何事,沐姑娘這件事……是臣女傳出去的,我認。”
蕭無憂沒想到這位馮四姑娘這般識相,竟然沒用自己問就承認了,她原以為自己還得費些口舌呢,不過既然識相那就好辦多了,她道:“那日躲在花叢後的人,果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