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蕭無憂還夢見了海安寺,做了場噩夢。
她夢見那些被燒成了焦炭的和尚來找自己償命,夢裡一片火光,燒的人臉頰生疼。
蕭無憂忽從床上驚醒,守夜的安靜立刻從榻上爬了起來:“怎麼了?郡主是魘著了?”
蕭無憂擦了擦額上的冷汗,輕聲道:“沒事。”
一群良心喪盡的死人罷了,還真能把她這大活人怎著?不過是場夢罷了。
蕭無憂躺下,老人都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她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麼虧心事,自然也不怕夢裡的那些個死人。
只是夢裡那場面著實可怖了些,蕭無憂一個才十五的小丫頭難免被被睡夢攪得睡意沒了一半。
這人呢,睡不著就容易胡思亂想,她也不知怎麼的就想到了那個失了孩子的年輕婦人,她不由低低的嘆了口氣。
她難免為那婦人覺得可惜,可同時心裡也是有點氣憤的,她氣那婦人不聽勸,一意孤行,到頭來害了自己。
想著婦人拿的那包藥材,想著這些年來有多少人為那藥材所害,蕭無憂覺得身子裡傳來一陣陣寒意,她之前總聽師父這世上就屬人心難測,如今真長了見識,她才知師父之前告訴自己的一切都是被粉飾過的。
真正的人心,遠遠比鬼神可怕多了。
這好好的藥材到了心懷叵測的人手裡,就變成了害人的工具。
翻來覆去,蕭無憂想了許多許多,可讓她最感嘆的是,她這好不容易做了回好事兒還不能宣揚出去,這感覺真是不怎麼好,憋得慌啊。
胡思亂想,不知什麼時候她沉沉睡去,做了一場好夢,第二天一早,她神清氣爽的在園子裡溜達了一會兒,瞧見了不知何時來的蝴蝶在園子裡飛來飛去,她驚喜的很,連忙要雅嫻回去找撲蝶的網子。
蕭無憂則是看緊了蝴蝶,生怕一轉眼它就不見了,正集中精力看著蝴蝶呢,蕭無憂忽然聽見了身後傳來一聲呼喚:“表姐!”
她回頭看去,便見蕭擎宇和蔣婉兒正向她走來。
蕭無憂迎上去給蔣婉兒見了禮:“姨母。”然後又看向蕭擎宇笑著問:“你今兒怎這麼閒?先生又給你放假了?”
蕭擎宇笑道:“先生是給放假了,不然母親也不會容我偷懶。”
“姨母也別太嚴苛了,您瞧瞧表弟都被您給壓榨成什麼模樣了,這幾日是不是又熬夜讀書沒睡好?”說著,蕭無憂湊進了蕭擎宇瞧著他的面色:“瞧這臉色暗沉的,讀書是重要,可也得注意著身體不是。”
蕭擎宇對蕭無憂露出了個笑來,那笑容比陽光還要溫暖。
可蔣婉兒下一句話卻是讓蕭擎宇瞬間收起了笑:“你表弟去年鄉試上就差強人意,他本就非天資聰穎之人,若不再勤學苦練,如何比得上旁人?”
蕭無憂看著蔣婉兒那略顯嚴厲的臉色,小聲嘟囔了一句:“姨母做甚總拿旁人與表弟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