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之下，晉親王府的紅綢還在隨風飄舞，六皇子府中，九皇子的腰帶同樣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蕭煜這挑了個什麼日子成親，白天還好好的，怎麼晚上就起了這麼大的風。”九皇子一邊嘟囔著一邊坐在了房簷之上，從腰間掏出一把短笛，放在嘴邊輕輕吹響。
房簷之下，黑月……此刻，也不知是不是該叫他黑墨比較好。
黑墨聽見了笛聲後，幾乎在第一時間便從床塌之上一躍而起，他詫異的看了一眼頭頂，毫不猶豫的披上外衣，只在臨出門時頓了一頓腳步，方才踏出門去。
屋頂，九皇子停了手，目光淡淡的看著站在不遠處的身影。
黑墨站在院落中央，仔細辨認了一下方才欣喜的躍上屋頂：“殿下，您來了。”
與之欣喜相比，九皇子的表情淡定，他起身，將笛插入腰帶：“隨我回去。”
黑墨臉上的喜悅瞬間消失不見，他垂頭道：“殿下，屬下回不去了。”
九皇子微微皺眉，聲音比之方才冷硬了不少：“隨我回去，我不會傷你性命。”
黑墨捏了捏拳頭，抬頭看著九皇子，咬牙道：“屬下將所有事情都告知了六皇子，包括那件事！”
九皇子一瞬間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他雙手緊緊抓住了黑墨的衣襟，咬牙切齒：“你瘋了？”
“是啊，瘋了，屬下在您打算放棄奪位的那一刻就已經瘋了。”黑墨突然又笑了，只是這笑容滿是苦澀，他掙脫開九皇子，單膝跪於地上：“請殿下賜死。”
九皇子眸子微眯，裡面是熊熊怒火：“黑墨，你跟了我許多年，也最是瞭解我！為何還要做出這等錯事？”
黑墨笑了：“殿下……屬下不想看見殿下十幾年的努力付諸東流，更不想看見殿下因為一個女子放棄所有！所以，殿下不想做的事情，屬下幫您！”
“放屁！”九皇子憤怒的一腳踢開了黑墨：“別一口一個為了我好！”
黑墨一個趔趄好懸摔下去，他重新跪好：“屬下自知有錯，不敢求殿下原諒，只求…只求殿下能將屬下與月染安葬在一處。”
“死？”九皇子冷笑：“你知不知道你都做了些什麼！我告訴你！真若是出了什麼事情，你便是死十回八回都不頂用！”
黑墨垂眸，沒再言語，只悄悄的從袖中掏出一柄短刃，反握在手中。
九皇子被黑墨說得話氣的七葷八素，他也沒有心思與黑墨在這討問誰對誰錯，只緊忙問道：“你是什麼時候將訊息告訴他的？他現在在何處？”
黑墨沒回話，只低頭看著九皇子的青色衣襬：“殿下穿白衣很是好看，怎麼不穿了？”
“我在問你話！”九皇子怒斥。
黑墨依舊沒回答，自言自語：“從前屬下一直以為，十幾年想處，殿下斷離不開屬下與月染，可如今……卻是屬下想錯了，這世上沒有殿下離不開的人，唯有……唯有屬下這等可憐人，離了主子，便不知該做什麼，不知自己還能做些什麼。”
“黑墨！”九皇子努力壓制著自己的怒氣，卻看見黑墨忽然抬頭對自己一笑。
“殿下保重。”黑墨緩緩的露出了一個笑容來，整個人忽然後仰，無力的倒在屋脊之上。
一把匕首不知何時已然插進了他自己的腹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