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蘇晚吟的確納悶。
蘇晚凝道：“姐姐那日派了秦嬤嬤回家，我知道以後這心裡就一直擔心著，也不知三姐姐讓秦嬤嬤回去是為了什麼。”
聞言，蘇晚吟莞爾一笑：“早知道讓人給你個信好了，倒是弄的你這般擔心，這不是選秀要到了嗎？我只是想讓父親別將我的名字報上去，畢竟……他現在不在京城，我進宮了也是白折騰。”
“說的也是。”蘇晚凝道：“只是父親因為二姐姐的死對你怨氣頗深，怕是不會如你的願。”
蘇晚吟微微搖頭：“我給他送了七萬兩的銀票，現在蘇家沒什麼太大的進項，那七萬兩銀票能解不少愁，他那個人最是重利，想來那七萬兩銀票應該也是差不多的了。”
“七萬兩銀票？”蘇晚凝聽著這個數目都為之咂舌：“若是如此，父親能憋了這口氣倒也說得過去。”
話落，姐妹二人對視一眼，皆無聲一笑。
也不知蘇長清如果知道就連自己的兩個閨女都對自己都這般看不上，會是什麼心情。
蘇晚凝喝了口茶潤了潤喉嚨，才又道：“原本我以為三姐姐和世子爺的事情就快定下了，卻突然出了這麼大的岔子，真是惹人討厭。”
蘇晚吟無比贊同：“誰說不是呢，他現在上了戰場，偏偏我還沒什麼用，除了在家等著他送回來的訊息以外幫不上任何忙，有時候我想想就覺得自己沒用的很。”
說起這個，蘇晚吟的心情忽然很是低落。
蘇晚凝卻是有些不解她為何如此：“三姐姐說的這是哪裡的話，你這才進京不到一年時間就做了多少事情了？不提旁的，單是咱們家就被你給折騰的不成樣子了。”
這句話也不知是褒是貶，只聽得蘇晚吟哭笑不得，她道：“那些算計也多是是家宅之中，若真到了關鍵時刻，我才發現自己太過渺小。”
蘇晚凝雖然不明白蘇晚吟說的“關鍵時刻”是什麼意思，可她大概也明白蘇晚吟是經歷了什麼事情，導致心理上有些落差，她耐心的勸著：“這人和人的起點是不一樣的，人和人的定位也不同，咱們身為女子，就該好好的相夫教子，外面的風浪自有男人頂著，三姐姐總想那些沒用的做什麼？”
蘇晚吟道：“可我覺得，這女子也不能總受困於後院。”
蘇晚凝搖搖頭：“後院不寧，家宅不和，三姐姐可別小看了這後院裡的事情，姐姐仔細想想，雖說男子在朝堂上每日兢兢戰戰，可咱們身為女子在後院何嘗不是？只不過男子們討好伺候的是皇上，咱們面對的是夫君，其實要我看來，只能能把這後院的事情處理好，已經是極大的能耐了。”
蘇晚吟聞言，忽然覺得蘇晚凝說的還頗有道理，她不禁在想，是她有些好高騖遠嗎？想了想，蘇晚吟發現，自己只是想幫幫蕭煜，不讓他那麼辛苦。只是一直以來困擾她的事情都是自己能力不足，沒什麼地方能幫到他的。
只是，若是她能力不夠，為什麼非要勉強自己呢，只做自己能力範圍內的事情不就好了？
蘇晚吟忽然覺得一直困惑自己的事情茅塞頓開，是了，既然她沒那麼大的能耐，何必勉強自己？倒不是隻做自己分內的事情，儘量的去幫助他。
就像蘇晚凝說的，實在不行，退一萬步來講，她只要能幫他打理好後宅，也同樣不算是沒用。
蘇晚凝卻是不知道蘇晚吟此時在想什麼的，只是看她若有所思，蘇晚凝道：“算了，咱們別說這些了，弄的人心裡壓抑的很。”
蘇晚吟此時心裡頗為輕鬆，她一笑：“也是，你好不容易出來一趟，要不然我帶你去婉玉軒看看，這眼看著就要到春天了，你挑幾件首飾去，我四妹妹生的這般國色天香，哪件首飾能被你看上那可是天大的福氣。”
蘇晚凝被蘇晚吟逗笑了，只是自從婉玉軒開張，她已經沒少收蘇晚吟的東西了，她笑道：“前些日子周侍衛走之前給我送了些首飾，夠我戴一陣了，我就不要姐姐的了。”
說起這個，蘇晚吟倒是有些好奇：“說起來，周侍衛這次也跟著去了，你不擔心嗎？”
蘇晚凝聞言，情緒並沒有太大的起伏，她只低頭道：“擔心，可我擔心也沒什麼用，還不如放寬了心。”
知道蘇晚凝心裡的想法，蘇晚吟也沒再多說什麼，只換了個方向：“我聽蕭煜說，他為了能娶你為正妻，這段時間沒少和周老將軍吵架。”
“其實他大可不必的，畢竟……我也不曾強烈要求過他。”說到這，蘇晚凝咬了咬嘴唇，看著蘇晚吟問：“三姐姐，我說這話是不是有些沒良心。”
蘇晚吟很是誠實的點了點頭，若這番話真被周修函聽見，也不知他要有多寒心。
蘇晚凝嘆了口氣，她低頭扣著茶杯上的描畫，緩緩道：“其實我也不想的，三姐姐，我想過要真心待他，我也想嫁個能和自己兩情相悅的人……可是，可是我努力過的，但是我實在是做不到。”
蘇晚吟問：“為何？你是不喜歡他？”她覺得，若是蘇晚凝不喜歡人家還是儘早拒絕的好，否則豈不是耽誤了人家這麼多的努力的用心？
蘇晚凝搖了搖頭：“其實……其實他那個人都挺好的，無論是樣貌和家世我都滿意，我也明白，我若是能嫁給他，其實做貴妾都算高攀，更別提做正妻了。”
說到這兒，蘇晚凝突然有些激動，她抬頭看著蘇晚吟：“可每次一接近他，我就會想到父親，三姐姐，你懂我那種感覺嗎？每次他一說起會娶我，我就控制不住自己去想夫人，想我姨娘，想咱們府裡的每位姨娘的下場……我害怕，我每次一想到嫁人就感覺特別恐懼，甚至是抗拒。”
說話的時候，蘇晚凝眸子裡透出的恐懼和驚慌作不得假，甚至說起此事，她整個人都是顫抖的。
蘇晚吟見狀連忙輕輕的握住了她的手：“我懂得，是你從小耳濡目染府裡的一切事情，是父親給你留下了太大的陰影，可是四妹妹，不是每個男子都和父親一樣的。”
蘇晚凝搖頭：“姐姐說的我都懂，可我……我就是害怕。”
說著，她又低下了頭：“三姐姐，我覺得我自己這是得病了，還是治不好的那種，所以有些時候我倒是情願他不要對我太過真心，畢竟……我還不了他一片同樣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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