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到嘴邊,蘇晚吟有點說不出口,她再三鼓起了勇氣才道:“方才……方才孫氏來了府裡,與我說了一些話,所以我想請教舅父,看看她說的是否是實情。”
江臣直一聽孫氏就皺了眉:“她與你說了什麼?”
蘇晚吟的心臟快速的跳動著,她儘量讓自己用一種平靜的語調敘述此事:“孫氏的意思並不明瞭,但是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當年外祖父夥同梁王造反一事並非實情,而是…而是有人誣陷,而且她還說…她還說…”
一連說了幾次,蘇晚吟都沒勇氣將那後半句話說出來。
如果事實果真如此,身為蘇家的血脈,她不知道自己有什麼臉面再面對江家的人。
可她終歸不能逃避此事:“她還說,此事與我父親也有些許關係。”
說完,蘇晚吟抬頭認真的看著江臣直,不希望錯過他任何表情的變化。
江臣直聽後卻是一笑:“你這孩子怎麼聽風就是雨的,這都是哪跟哪的事,是那孫氏胡言亂語罷了,偏偏你還這般放在心上。”
江臣直表現的很自然,看起來似乎真沒這事兒似的。
可他表現的越是自然,蘇晚吟的心裡就越是不好受。
有江瀟和她說的話在前,蘇晚吟已經知道了江臣直懷疑江老太爺當初是被陷害的,可他現在卻一口否定了此事。
如果這件事情真的沒有蘇長清的參與,江臣直為什麼會這般遮掩?
畢竟,他大可承認了江老太爺是被誣陷的,另外澄清蘇長清絕對不可能參與。
可他沒有,他故作平靜的遮掩,反而讓蘇晚吟慌了。
她的心頓時就沉進了谷底,原本因為得償所願而起的欣喜在一瞬間徹底消散。
“是麼?”她扯了扯嘴角,希望那是個笑容。
蘇晚吟是想追問個明白的,可她到底沒鼓起這個勇氣。她怕到時候如果真的從江臣直口中聽到自己想要聽的,自己會不知該如何自處。
與其那樣,不如她先假裝糊塗,至少還能讓她接下來在江家過的自在一些。
江臣直問:“晚吟,你這是怎麼了?臉色怎麼這般難看?”
蘇晚吟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一些:“沒事,那晚吟就先回去了,打攪舅舅辦公了。”
“無礙。”江臣直一直送了蘇晚吟到轎子上,眼看著她的轎子離開了自己的視線,原本平靜的面容在一瞬間變了顏色,雙手也攥成了拳。
無論當年發生了什麼,這都是大人間的事情,那孫氏告訴一個孩子做什麼?!
真真可惡!真真可惡!
上了轎子,蘇晚吟臉上故作的平靜徹底繃不住了,兩行清淚霎時間流到了下頜。
“清雅,清雅。”她連聲喚道。
“怎麼了姑娘?”清雅趕緊應了一聲。
轎子裡傳出了蘇晚吟略帶哽咽的聲音:“去端和郡主府上。”
蘇晚吟也不知道為什麼,她想見他,她從來沒有這般想見過他。
她覺得自己現在就像是那孤弱無依的浮萍一般,似乎全天下,只有他才能給自己一個依靠,一份安全。
而孫氏呢,她坐在馬車裡想著方才所受的屈辱整個人都憤恨極了!可一想到她臨走時說的那番話讓蘇晚吟變了臉色,她就又笑了。
既然她們都想讓她不好過!那她就讓所有人不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