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地上的漢子掙扎著站了起來,用胳膊一抹頭上的血也不顧自己傷勢,依舊堅持道:“我不走!這家人黑了心腸!昧著良心害人性命!他們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卻喝我們這些窮苦百姓的血!天底下哪還有這樣的道理!你們要是不給我一個說法!打死我我也不走!”
這話聽的蘇晚吟一頭霧水,瞧這男子一身麻衣便知他只是個窮困百姓,人家都說民不與官鬥,這男子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來蘇府鬧事兒,竟是連命都不顧了。
只是無論如何,出於提醒蘇晚吟對這漢子道:“你快些離去吧,再鬧下去怕是真就連命都鬧沒了。”
漢子立刻轉頭看向了蘇婉吟,只是他哪見過這樣跟天仙似的姑娘,看著蘇晚吟好半天都沒說出話,等他反應了過來,立刻就低下了頭,氣勢已經不知落了多少:“你……你不讓他們打我,你是個好人。你能不能告訴我,這府裡誰在放印子錢!我現在就去宰了他!”
印子錢?
蘇晚吟心道,這放印子錢可是犯法的,蘇府裡似乎除了她以外也沒什麼人缺錢吧,哪至於就放印子錢去了?
漢子看蘇晚吟面露疑惑,連忙道:“我弟弟因為賭錢輸了,在賭場借了印子錢還不上被人追債,一時想不開就跳了河,現在人已經沒了,放在家裡都快臭了。我實在是氣不過,在賭場打聽了好長時間才打聽出來是這家的人在放印子錢!這位姑娘,我看你是個好人,我求求你了,你告訴我是誰在放印子錢行嗎?”
蘇晚吟這才算是明白到底怎麼回事兒,雖然同情這漢子,但蘇晚吟還是堅持道:“你趕緊離開吧,不然一會兒再捱打我可救不了你。”
男子失望的低下了頭,不過很快就抬起來又看了看那些凶神惡煞的侍衛,一句話脫口而出:“你們就知道欺負我們這些老實人!算了!我……我報官去!”
蘇晚吟看著漢子腦子似乎有些不大好用,皺眉道:“你連放印子錢的人是誰都不知道,你去告誰?”
“我不管!反正我現在去告官,到時候讓官府來查!”漢子嚷嚷著。
“你沒打聽過這是誰家的宅子?有個詞叫官官相護你沒聽說過?你信不信,你前腳去告了官,後腳亂葬崗就能多具無名屍體。”蘇晚吟是真拿這實心眼的漢子沒了轍,她好不容易管了一回閒事,怎麼這人就這麼不上道呢?
“我……我……”男子我了半天也沒說出話來,直憋得臉通紅,最後他一跺腳,憤憤的看著那些侍衛一眼,直接轉身蹲在了牆腳,竟是被氣到哭了。
侍衛厭惡的看了那男子一眼,轉頭對蘇晚吟笑道:“姑娘,您快進府吧,外面太陽烈,小心傷著您。”
男子用衣袖擦了把鼻涕和眼淚外帶留下來的血,還在那兒一邊哭一邊嚷嚷著:“我現在就連給我弟弟買口棺材的錢都沒有!我也不是真想殺人!我一個扛大包的哪有那個膽?我就是想給我弟弟討個公道!這世道怎麼這樣啊!一點都不給窮人活路!”
人家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蘇晚吟看他一臉敦厚老實,想著他能到這兒喊打喊殺的估計也是實在沒了別的辦法。
或許那因為賭錢借了印子錢投了河的人暫且還算得上是死有餘辜,可她面前這個想要為弟弟的死討個公道的人則可以說平白被打了一頓就很是無辜了。
蘇晚吟有些於心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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