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雁回站在側旁,看著坐在花轎裡的人伸出一隻手,那隻手上帶著他熟悉的戒指。
他幾乎立刻微笑起來。
在前兩次,在教堂與沙灘上舉行的婚禮,他都記得自己把戒指給楚嘉嘉戴上的那一幕。
只是,那些都是屬於另一個世界的浪漫,沒有哪一次是像如今這場婚禮一樣,虛幻又真實。
陪嫁的丫鬟撐著一把紅傘,罩住了新娘頭頂的陽光,媒婆彎腰把新娘背了起來,在眾人的注視中輕輕鬆鬆地把她背到了將軍府的臺階前,這才放下。
秦雁回手中被塞了一根紅綢,紅綢的另一頭被握在他新娘的手裡,一朵紅花沉沉地墜在這紅綢中間。
從這一刻開始,牽引她的人就變成了他。
這根紅綢就像月老的紅線,把他們的餘生徹底地聯系在了一起。
在複又奏起的喜樂聲中,他牽著盛裝打扮的新娘,向著府中走去,一路走到了張燈結彩的院子裡。
身後一群人跟著湧了進來,不光是他麾下的將士,今日來這觀禮的百姓也得到準許,進了將軍府。
他們看著秦將軍娶妻,期望著今年就能再從他這裡聽到好訊息。
他們的將軍在戰場上保家衛國,四處徵戰,一直都沒有娶親,而從今天開始,他總算不再是孑然一身。
媒婆一溜小跑,跑到了前方,整了整衣襟又再繞了出來,站在臺階上高聲道:“吉時到,新人行禮——”
在院子裡供著的香案前擺放著兩個蒲團,香爐裡點燃一對龍鳳呈祥的紅燭,秦雁回看著身旁的人在丫鬟的攙扶下跪在蒲團上,不由自主地想著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楚嘉嘉,在這樣繁冗的陳俗裡,臉上會有什麼表情?
她是在蓋頭下無聊地打著哈欠,還是一臉的新奇緊張?
可是她所有的表情都被蓋頭給擋住了,秦雁回看不見。
自古以來,男女成親都是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許多人在成親之前甚至都沒有見過對方的面。相比之下,秦雁回覺得自己已經無比幸運,他要娶的人,就是他所愛的人。
比起其他人的期待與緊張來,他心中更多了一份柔情。
見兩人跪好,媒婆就在旁邊高喊:“一拜天地——”
秦雁回端正地拜了下去。
在他身旁,盛裝打扮的新娘做了同樣的動作。
紅色的蓋頭隨著她傾身而低垂,卻依然把她的臉擋得嚴嚴實實,讓旁邊想趁機看看她的人頗為失望。
跪在蒲團上的兩人直起身來,媒婆又高聲道:“二拜高堂——”
所有人看著他們重複了方才的動作,又向著香案拜了下去。
秦雁回是孤兒,自幼就在軍中長大,成親之日仍舊以天地替代了父母,承受新婚夫婦對高堂的這一拜。
兩拜過後,一對新人終於從蒲團上站了起來。
來到最後一步,媒婆喜慶的臉上滿是笑容,待兩人站直之後就喊道:“夫妻對拜——”
秦雁回執禮,看著站在對面的楚嘉嘉,兩人分別執著紅綢的一頭,向著對方深深一拜。
媒婆深吸一口氣,宣佈道:“禮成!新郎新娘入洞房!”
院子裡驀地爆發出一陣歡呼,將外頭的喜樂與爆竹聲都徹底地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