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了他們的好意,我對和尚說道:“該送他們離開了吧。”
和尚恩了聲,合上手唸了起來,這些人緩緩上升。
等他們離開之後,和尚對我說:“我認識你的兄長。”
這讓我真的詫異了,陳文什麼時候認識了這個和尚?
和尚之後的話解開了我的疑惑:“你的兄長在奈何橋上站了一千年,我在下面看了一千年,他能看見我,我也能看見他。這千年來,唯一有樂趣的事情就是和你兄長對視了,他是個痴情的人,即便至今一句話沒跟他說過,我們也能看出對方在想什麼,他是我唯一的知己。”
這個和尚竟然在苦海等了一千年了,不是說苦海的期限只有一千年嗎?時間到了,他為什麼不走?
我問了和尚。
和尚說:“我跟他們不一樣。”
看起來是不大一樣,我也沒細問,沒準兒他喜歡呆在苦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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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又說:“能被陰魂祝願,是很難得的事情,你所解救的這萬千陰魂的祝願,足夠讓你在陰司心想事成了,你兄長將你丟下來的時候看了我一眼,我明白了他的意思,這才找上你,讓你去彼岸找尋彼岸花,你接受了陰司鬼魂的祝願,他的目的也就完成了。”
“你們一個和尚,一個道士,且心有靈犀,挺般配的。”我說了句。
“既然事情已了,我送你離開吧。”和尚說。
他說話的時候,我卻看見陳文從他身後走了過來。
在苦海底下的陳文跟在外面很不相同,他的身上竟然也如和尚般,渾身潔白的光芒。
和尚回頭跟陳文對視,這怕是他們千年來,唯一一次面對面說話。
“哥。”我喚了聲。
陳文點點頭。
和尚微微一笑:“你跟我一樣,不願意放手。”
陳文也微微笑了:“大師,有禮了。”
我看了看他們兩個人,忽然見和尚身上白光飄蕩出些許光點,漂浮了上去,這跟之前那些生靈痛苦時的光是一模一樣的。
我明白了,圍繞著這個和尚身上聖潔的光,是他的痛苦。他不是什麼得道高僧,他跟其他人一樣,在這裡一樣很痛苦,只是他將痛苦牢牢束縛在了自己身上而已,外表的泰然在這些白光之下全都暴露了。
而陳文跟他是一樣的。
剛才和尚說的不願意放手,我也明白了。
陳文執著於千年等待,卻在等待千年後放手,這很痛苦,他從沒表露出來。
而這個和尚,我想到了一種可能:“你就是廣妙珈藍?”
和尚笑了笑:“那只是一個故事而已。”
“他是另外一個廣妙珈藍。”陳文此時開口說道,“那個故事,跟他的故事很相似。”
和尚抬頭看了看苦海上面:“兩位該走了,我再等等看。”
陳文說:“其實,你早就等到了,不去外面看看,你又怎麼知道呢?”
和尚眉頭一皺:“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