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週末枕著枕頭斜靠在床頭,一隻手端著小人書,似乎西門慶的神乎其技把他的魂兒給勾住了,當然,也有可能是他故意的,總之,火流星和他說話,他沒聽到,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小人書的某頁經常大戰。
火流星尷尬地笑了笑,習慣性地撫弄了一下因為彎腰而垂落的發梢,頓了頓,她試探著將手伸向週末那隻纏繞了白色紗布的胳膊。
被白色紗布包裹了裡三圈外三圈的胳膊顯得特別僵硬,白色的紗布上,全是用水性筆畫的塗鴉,葫蘆娃、美羊羊、愛神丘位元,畫工不怎樣,但卻惟妙惟肖,可以猜想,塗鴉的人是個女孩。其中,“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幾個字寫得歪歪扭扭的,特張揚,火流星很輕易就聯想到了這是祁寶寶的作品。
沒來由的,火流星心中泛起陣陣酸楚,她將手伸向週末的胳膊的同時,忍不住用更溫柔更嫵媚的語氣對週末說:“週末,你還不原諒我嗎?”
“別碰我!”不等火流星的手摸到自己的胳膊,週末下意識地晃了晃那條還不能動彈的手臂,目不斜視地盯著小人書,他語氣平緩地說了一個字,“髒!”
是週末的胳膊髒還是火流星那隻雪白精緻的小手髒?
火流星伸出的手僵住了,鼻子微微抽動了一下,她悵然若失地將手縮了回來,上下打量了病房一圈,最終,她將手裡捧著的那一大束玫瑰花放在了陽臺前的花瓶裡。
做完放鮮花的動作,她原本準備坐到床沿邊的,可週末搶先她一步,把半邊身體都橫在了床邊,所以,最終,她搬了跟凳子坐在床邊:“我今晚陪你!”說這話的同時,她伸手抹了把臉頰上的淚水,委屈的同時,語氣中難掩的都是堅決。
週末白眼一翻,扔了個你隨便的眼神,隨後,他大大咧咧地仰躺在床上,繼續拿出那本小人書專研。
感覺到硝煙開始散去,祁寶寶一咬牙,抬腳進了病房,如一陣清風似的,輕靈地飄到床邊坐下。
這一夜,祁寶寶和火流星就這麼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晚上,而作為男主角的週末,把一本小人書翻來覆去看了足足三遍後,一掀被子蓋上,睡了。
有兩個較真的美女守在床邊,想必週末睡得特安穩特舒服,蓋上被子就開始打呼嚕,如老牛喊小牛犢似的,要多悠揚有多悠揚。
足足撐了三個多小時,祁寶寶憋不住了,騰地一下站起來,抬手就將蓋住週末腦袋的被子掀開:“你他媽睡覺就好好睡,叫魂呢,累不累啊?”
“鼾……”眯著眼的週末顯然是在夢中,哪能知道祁寶寶發飆了,很悠揚地又甩出一個呼嚕。
祁寶寶緊咬著貝齒,要不是心疼週末的胳膊因為沒打麻藥做的手術,每到半夜的時候就會疼得要命,她早就一把將週末給掀床底下了。
“他裝睡的,不願看我一眼呢!哎!”火流星抬眼看向窗外,天已經微微亮了,索性,她幽幽起身,也沒打聲招呼,直接走了。
“裝的?”祁寶寶將信將疑,當時就從床底下翻出那雙週末穿過的襪子,姆指處破了兩個洞,如抹布一般,一聞到那股子燻味,祁寶寶眉頭都皺起來了。
惡狠狠又偷偷摸摸地將二指掐著的臭襪子遞到週末鼻孔邊,祁寶寶很惡趣味地傻笑,心說,是不是裝的,這麼一驗證不就有結果了?
仰躺在床上,微微張著嘴,此時正將呼嚕打得如火如荼的週末眉頭都沒皺一下,依舊鼾聲如雷。
“整得多瞭解我們家週末一樣,哼!”見週末沒有露出什麼裝睡的破綻,一宿沒閤眼的祁寶寶顯然心情極好,彎腰從床底下拿出另一隻週末穿過的臭襪子,施施然地溜出去洗襪子了。
在祁寶寶將房門反扣上的時候,週末本來很自然地閉著的眼簾松開,那雙原本很幹淨的眼珠子,此時布滿了血絲。
……
在醫院躺了一個多月,不等自己的胳膊痊癒,週末抱著懷裡裝著軟妹幣的保險箱執意要出院,說什麼要是再這麼躺下去,一百萬鐵定得全扔在醫院裡。
週末出院的這天,六月,天氣炎熱到了令人心情暴躁的地步。
祁寶寶因為週末執意要出院心情本來就不爽,所以,在週末臨出院要換下身上的病號服時,她原本逛了好幾天街才買來的襯衣被當成了出氣筒,她一巴掌將那白色的襯衣扔在週末面前,說:“穿這個!”
週末下意識地瞟了眼被祁寶寶辛辛苦苦買來的白襯衣壓住的校服,這校服經過累月的雨打日曬,越發的破舊了,本來天藍的顏色,眼看就要變成了蒼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