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寶寶不會想到,一個老兩口晚飯只能吃一盤炒白菜的家庭,冰箱裡竟然會存著琳琅滿目的肉類,豬肉、牛肉、羊肉……比寶寶旅行社的小飯館的都要多。
看到冰箱裡存著的已經冰凍的肉塊,祁寶寶突然覺得很心酸。
這是怎樣的家庭,怎樣的父母,冰箱裡有那麼多肉不捨得吃上一口,卻留著等子女回家,能夠飽飽地吃上一頓。
周母一邊切肉一邊絮叨,如周父絮叨週末那般,不過,她的語調更平緩,語氣更柔和:“寶寶,你是不知道,週末那小子可喜歡吃我做的菜了,那會兒他和他姐都還在家的時候,我們一家四口每頓飯都得整好幾個菜才夠吃的,那小子吃飯的時候就跟餓死鬼投胎似的,夾一塊醬牛肉放碗裡,一口氣能把一碗飯扒完……”
“可是現在……哎……”周母頓了頓,說,“現在兒子長大了,說什麼都要在外面闖,當媽的不敢攔,也不能攔,當媽的沒出息,不像別的母親那樣給兒子鋪好將來的路,也不知道他在外面有沒有受苦,有沒有委屈……嗚……”
“我沒指望他出人頭地了回家盡孝,我就盼著啊,他能在累了困了委屈了的時候回趟家,哪怕他說的世界當媽的不懂,不能給他安慰,可總能吃一頓媽親手做的飯……嗚……”周母一邊說一邊擦眼淚,終於快要抑制不住哭出聲來的時候,她慌忙轉身背對著祁寶寶,老人家用力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祁寶寶接過周母放在砧板上的菜刀,繼續切肉,她終於知道,為什麼週末要那麼拼命去過活,為什麼那個小青年白天累得半死不活的晚上也要堅持在路燈下看書。
蹬……蹬……蹬蹬蹬……
菜刀和砧板發出很有節奏的撞擊聲,祁寶寶雪白的手指壓著砧板上的肉,動作不僅僅是嫻熟,而且優美。
“寶寶,原來你……”周母看到祁寶寶切菜的動作,既吃驚,又歡喜,她顧不得擦幹淨眼角的淚痕,終於破涕為笑。
祁寶寶見周母笑,挺高興的,不由脫口而出:“阿姨,我是好姑娘!我上得起廳堂,下得了廚房,打得過小三,鬥得過流氓,賣得了萌,耍得了二,能扮少女,可裝uoi……”
“呵呵……”注意到周母吃驚的表情,祁寶寶自覺失言,臉一紅,挺不自在地說,“阿姨,真的,我不騙你,我真的是好姑娘!”
“我信……我信……”和祁寶寶在一起,周母似乎也年輕了不少,尤其笑起來的時候,給人一種想要親近的張力,“寶寶,我們家週末能找到你,是他的福分!”
“呃……”祁寶寶就知道周父周母誤會她和週末的關繫了,要不周母也不會眼睛都不眨地一直在自己身上打量,她想澄清和週末不是男女關系來著,可壓根就沒她說話的份,周母劈哩啪啦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
“臉蛋兒漂亮……身材超好……屁鼓大……胸……”周母一邊打量祁寶寶的身體一邊誇獎。
注意到周母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胸口,不等周母最後那句誇胸的話蹦出來,一直羞紅著臉不做聲的祁寶寶忙雙手護胸,訕笑著對周母說:“阿姨,您這是幹嘛呢,讓外面那對父子聽到多羞人哪?”
祁寶寶的內心早就已經暴走了,這都是怎樣的老媽啊?果然,有怎樣的兒子就有怎樣的媽,好色哦……
經祁寶寶這麼一說,周母忙自責地將廚房門關上,轉而用更小的聲音對祁寶寶說:“寶寶,就你這身材,和我年輕那會一模一樣,將來準能給咱們老周家生個大胖小子!”
“……”女悍匪被祁寶寶被打敗了,而且敗得五體投地,就周母那說話的水準,可以想象,二十年前,該是多麼風雲的女流氓。要是出身在同一個年代,祁寶寶雖然不甘,但又不得不承認,女流氓能一個指頭把女悍匪摁死。
明明知道自己不敵,可關乎到生孩子這種大事,祁寶寶還是忍不住辯護了一句:“阿姨,生孩子的事太早了吧?而且人家想生個女孩子來著。”
祁寶寶想一巴掌把自己拍死算了,這男朋友都沒著落呢,大姑娘家的,談什麼不好非得談生孩子這種事情?
說話的功夫,一鍋全是肉的熱菜就出爐了,由女悍匪祁寶寶親自端出去,周母在一旁忙裡忙外地端盤子送碗筷,老人家一個勁地叮囑:“小心點……小心點……可別燙著……要不我沒法向我兒子交代……”
祁寶寶之所以要親自把菜端出去,那自然是有她的目的的,她覺得,在廚房的時候,她已經把周母給攻克了,接下來,自然將目標放在了周父的身上。祁寶寶尋思著,親自把菜端出去,讓周父知道她是個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的好姑娘,保不準就能加分了。
不過,夢想往往都過於豐滿。
周父喝醉了,被週末這個混小子給灌醉的。祁寶寶美滋滋地把一大鍋菜端上飯桌的時候,周父已經趴桌上一動不動。
自覺自己的大計被週末這個小青年給打碎,女悍匪把鐵鍋放桌上後,一直保持著淑女形象的她原形畢露,她都沒顧得上週母在身旁,叉著腰就沖週末催動獅吼功:“混蛋,老子要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