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老了,身子骨不好使,彎個腰都困難,將祁父蹲牆腳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裡,說實話,週末挺揪心的,說不出的揪心。
週末點燃嘴上叼著的煙的同時,蹲在了祁父的身邊。
這一老一少,就這麼蹲在牆腳,你一口我一口的抽煙。
“說實話,蹲著舒服,尤其我這種一無所有的窮人,蹲著實在。”週末吐出一個煙圈的時候,說道,“不過,像叔叔你這樣的人,怎麼著也得坐椅子上才合適吧,而且,還應該是古時候帝王將相坐的那種太師椅或者龍椅。”
“我說,你小子怎麼逮誰咬誰?這毛病可不好。”祁父第一次饒有興趣地看向週末,這個比自己小了一大截都不止,吃的米飯都沒自己吃的鹽多的小青年,但舉止和自己卻相似得可怕,就跟祁父年輕時候一個樣,而且,這小青年逮誰咬誰的狠勁,比年輕時候的祁父,似乎有過之而無不及。
就跟看到了自己年輕時候一樣,祁父忍不住逗週末:“再說了,你小子怎麼就這麼肯定我是坐太師椅或者龍椅的,說不定,我其實和你一樣,也是蹲著的那種人呢?”
“就你這行頭,欺負我眼瞎呢吧?”明顯感覺到祁父和自己說話的語氣近了不少,週末也不那麼拒人於千裡之外了,說這話的時候,還毛手毛腳地摸了摸祁父身上穿的西服,“這布料,這款式,穿著挺舒服的吧?還有,你這西裝的標誌,我這輩子註定不認識好吧?你是蹲著的那類人,那我還不得趴著過活?”
“你小子,真屬狼的吧?怎麼我聽你這話的意思,是損我穿這身行頭呢?”祁父哭笑不得地說,“你好好看看,我裡面穿的也是縫縫補補的好吧?”彷彿怕週末不相信似的,祁父說這話的時候,掀開衣襟,果然,裡面的衣服全是補丁,仔細看的話,祁父的外套也是如此,只不過,縫補的針線活太絕了,最起碼比閆青菜縫的還好,所以,週末愣是沒發現。
“呃……”週末突然感覺到一陣錯愕,怎麼說,祁父都不像是那類需要穿補丁過活的人,可是,事實就擺在面前,由不得週末不相信,“你也窮?”
“不是。”祁父露出一個很狡黠的笑容,就跟一頭老狐貍似的,“嘿嘿!”
“那你他……”週末額頭滿是黑線,差點沒忍住爆粗,自覺和一個長輩這麼說話不對,尷尬地改口,“你逗我好玩?”
“四十年前,我也是窮鬼!”祁父不假思索地回答,“不過現在,我不是!”
“還不是逗我?”週末丟給祁父一個白眼,“你現在不是窮鬼,那你是什麼?”
“我?”祁父頓了頓,說,“我是大老闆!”
“大老闆?多大的老闆?”週末沒想到祁父會給出這麼一個答案,有些錯愕的,忍不住反問。
“如果你有那股子狠勁,有那種氣運,將來會明白的。”祁父說這話的時候,已經把手中的煙抽完了,他將煙蒂丟地上,破天荒地說了句,“哎呀,還是三塊錢一包的煙值得回味!”
明明寶寶旅行社多的是床和房間,可祁父硬是要和週末睡地下室,十幾平米的地下室,還是單人床,硬梆梆的不說,還窄,能擠下兩個人才怪。
週末還真害怕自己半夜三更的時候一個不小心把祁父踹床底下去。
所以,週末是睡地上的,用滿屋子的破書當床墊。
祁父睡得心安理得的,那鼾聲跟什麼似的,弄得週末一宿沒睡好,連配製鐵砂的時間都給耽誤了,只能等第二天晚上。
次日一早,週末就爬起來去菜市場,從菜市場回來的時候,祁父祁母正在吃早餐,祁寶寶親自弄的。
祁寶寶明顯把昨晚喝醉酒後週末差點摸她屁鼓的事情忘了,她估計也忘了自己抓著週末的手,要週末摸她的事情,所以,一看到週末回來,就開始催動獅吼功:“臭小子,趕緊把菜給洗幹淨,要是耽誤了中午的生意,老子扣你工資。”
反正祁父的態度總是那樣,不管祁寶寶找怎樣的男朋友都堅決強硬反對,祁寶寶也不打算瞞下去了。當然,這是祁寶寶喝醉了酒,不知道昨晚祁父和週末發生的事情。
果然,祁父聽了這話後,不樂意了,本來還如沐春風的笑臉一下子沉下來,手中的湯勺丟桌上,他沉聲道:“寶寶,你就這麼對你的男朋友?”
“嘿嘿!”週末摸了摸鼻樑,做了個逆來順受的舉動,沒有說話,他準備去廚房洗菜來著。
不過,祁父把他叫住了:“週末,來,先吃早餐,洗菜什麼的,讓女人去做。”
“這不好吧?”週末縮了縮頭。
“叫你過來你就過來。”祁父的牛脾氣一犯,八匹馬都拉不回來。
“好嘞!”再不多廢話,週末把背簍往廚房一丟,跑飯桌前把祁寶寶剛熬的粥端起來就喝,那模樣,一個詞來形容,陶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