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在方才倒入玫瑰鹽的小碟中輕輕沾了沾,又轉了一圈,使其充分沾染上鹽晶,空的冰杯因室內的溫度,漸漸附上一層霧氣,此時點染上了星星點點的粉,所以即使不添酒也是極好看的。
按她的理解說法,大概就好像瑪格麗特小姐正穿著裙子翩翩起舞吧;這麼一說,瑪格麗特杯的特殊點好像彰顯出來了。
只是這種好看耐不了多久。
她重新握起方才因為裝點杯壁而擱置下來的雪克壺,擰開旋蓋傾斜在酒杯之上,讓酒液順著濾網緩緩流出,純淨的藍色液體好像搭配霧氣,好像翻湧上來的海浪;用小刀將方才的一小半青檸切了鳳尾做裝飾插在杯壁上,這才算一段的結尾。
“是不是很完美?”
直至他落座在他身旁,他的視線才從酒杯中轉望向他,好像他做了個什麼很不可思議的黑暗料理一般。
酥酥得意洋洋的輕晃酒杯,朝他露出一個勝利的笑容,她應當是信任他的,只是沒想到這居然做的很成功。多年的默契使他頓時就猜到他的疑惑,施施然的開口。
“我知道,有關瑪格麗特的故事,好像都不盡美好。”
“但是他們的故事,可以經久流傳,像蜜糖一般甜蜜!”
他摸了摸下巴,思索片刻。指標走在錶盤,齒輪轉動摩擦發出咔噠聲,而他好像面臨他的審判,時間凝固了。
“你倒是會甜言蜜語。”
在他垂眸看著杯托出神之際,酥酥悶悶的低笑碰撞在四壁最後跌入他的耳中。
不得不說江遠的聲音太是醉人,方才調酒時還清醒的大腦此時便有些模糊了,面上的熾熱和口乾舌燥,只想到手中執著的杯,悶了一大口。
雖然顏值能打,但味道…對他來說還是有些一言難盡;儘管嘗試了太多次,但也沒阻礙住他再次品嚐到這杯酒做出的怪異表情。
她癟癟嘴,把杯甚至是拋的程度放在桌面,看著剛剛同酒一起抿進去的地方,只留下一半淺淺的紅。
江遠有些好笑的無奈,也放下了手中的杯,擱置在一起,又一手將他攬過去,從口袋裡掏出個草莓味的硬糖。
江遠扯著兩旁的旋紙拆開,放入口中,草莓味四溢開來,好像咬了一口新鮮草莓,汁水流過唇齒間,好像連呼吸都是甜味兒了。
她含著硬糖,將腦袋埋進他的懷中,空氣中又安靜的只剩下他們的呼吸聲和糖在齒間碰撞跌倒的聲音了,半晌,他沉沉的聲音,好像蠱惑的他要睡著了。
“為什麼想到做這杯酒?”
“…因為好看”
酥酥實誠回答,抬眼看向他;雖然現在這個視角只能看到他微微揚起的,帶著些剃的乾乾淨淨只剩下點點胡青的下巴。
“味道還可以,下次就讓他來吧。”
一個吻落在發頂。
這是酥酥理應得到的獎勵。被安撫的幸福感和成就感把愧疚掩埋,但指尖交纏摺疊的玻璃糖紙被攪動而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提醒他,事實上還是有的失誤;鹽沒有經過輕敲而震下一些,所以口感會更鹹,酒液搖晃太久,冰塊融化的水也混合在裡面。一股失敗的挫敗感油然而生。
江遠應當更瞭解這杯酒。
但他再沒有說話,也沒有指出,不知是在享受這一刻,還是在出神的思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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