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你就選擇了我爹,你其實並不愛他?”溫珩質問著她。
張嵐搖搖頭,深深吸了口氣:“我愛他,我愛的一直是他,否則我不會嫁給他,也不會為他相夫教子,我不是那樣的人。”
“那之後又怎會……”
她繼續說著:“莊子楓當年相愛之人,就是溫秀。”
此話一出,便如雷鳴,溫珩不可置信地在心裡把這兩個完全不相幹的人聯絡到一起。
“是姑姑?”
張嵐點點頭:“但你爹當時已經替他妹妹定好了婚事,擇日就要嫁到江家去,對此莊子楓對溫江兩家懷恨在心,以為是你爹和她那未婚夫婿強行拆了他和溫秀的感情。”
溫珩在腦海裡慢慢反應著,接著便恍然:“那當年江府縱火一事,也是他幹的?你既然知道,為何不阻止?”
“我也是事後才知道的,我真的沒有想過他會做出如此喪心病狂之事。”張嵐緩緩閉上雙眼:“之後,我本想與他做個了斷,揭發他所做之事,但沒想到,他卻對我加以利用,他之前偷跑來溫府,便已記住了府內的狀況,你爹戰勝歸來那一日,他已經在府內安插了幾個殺手,之後,便趁你爹沒有防備,沒有要到他的命,就給他下了毒,還將我擄走軟禁在此處。”
“殺手?他不是個行醫的嗎?”溫珩心中騰起一個奇異的預感。
“溫秀出嫁後,他就心灰意冷離開了,十年沒有蹤跡,等他回來之後,他與我說,他這十年拜師學武,學成後繼承師業,接手了一個殺手組織,當時我哪聽過這些雜事,只覺得危險得緊,還讓他保重自己,現在想來,倒是自己蠢笨了,該保重的哪裡會是他?”張嵐說著,自嘲笑了笑。
“所以他十年後回來,只是為了尋仇,若他真是因為太愛姑姑了才會做這些事,那當年江府被縱火,姑姑和姑父慘遭追殺而亡,屍體皆在懸崖下被尋到,又是怎麼回事呢?莊子楓為何連姑姑也不放過?”
“這我就不知道了,那次之後,我已和他反目成仇,他又怎會與我說這些。”
張嵐雙眼靜靜凝視著遠方,像是能透過遠處的青山細雨窺到過去的時光。
一旁站著的阿磊開口說道:“別再說多了,師太,隔牆有耳。”
“我的生活早已沒有自由,豈是隔牆有耳,我們說的每句話,怕是過不了多久就會傳到他耳朵裡去。”
“莊子楓?那人如今在哪兒?”溫珩站起身來。
“我不知道,但阿磊說得對,趁莊子楓還沒有回來,你們要趕緊前往血落楓,你爹的解藥在那裡。”
“你如今對那人有多少了解?”溫珩愣了片刻,又問道,愣神的那一剎那,他突然很想先喊一聲娘親。
“我也不知他如今在做些什麼,但我知道他對你,還有你表兄,還帶著恨意,所以我一直很擔心你們的安全,好在之後遇到了阿磊,他願意幫我,我才不得已出此下策,讓你明白整件事情,別再坐以待斃。”
“此外,我聽聞溫秀死後,莊子楓又消失了十年,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他不能再動武了,否則他全身經脈會嚴重受損導致生命危險。”
溫珩眉間蹙了蹙,道:“既然如此,我們為何還需提防他?”
“莊子楓武功深不可測,若把他逼急了,強行動武同你們同歸於盡他也是做得出來的。”
張嵐走到一邊,取出紙筆:“我會給你一幅詳細的路線圖,和機關破解的方法,好讓你們能夠順利無誤的拿到解藥,阿磊倒是也會接應你們,但他不能做得太多,此事本與他無關,不能再連累他。”
“師太……”阿磊欲言又止。
“你怎麼會連這個都知道得這麼清楚?”溫珩沒忍住,還是問了出口。
張嵐苦澀地笑了笑:“我也是才知道不久,否則就不會耽擱這麼久了,莊子楓僅存的一絲人性,或許就給了我罷,他一直對我心懷愧疚,我們又是一起長大,如同親人。”
她不再說了。
溫珩頷首,也不再問。
“珩兒。”張嵐把路線圖遞給他,道:“你可以怨我,恨我,但你一定要救你父親。”
溫珩接過,複雜地點了點頭。
“也要保重你自己。”
此後,溫珩和寧諾在寺廟養了兩日的傷,雖還沒真的痊癒,但兩人還是決定辭行,張嵐聽後也是淡然答應,隨後便進了屋,禪房的大門像之前一樣,緊緊閉著,遙遠疏離。
“你們會再回來接師太走嗎?”臨走之前,阿磊攔住溫珩,鄭重地問著他。
溫珩站在原地未動:“她若願意,我定帶她走。”
“師太心裡是願意的,只是,只是她嘴上肯定會說不願意,溫珩,你知道嗎,師太在這裡過得可不開心了,人是活的,心卻是死的。”
溫珩微微轉過身,深深望了眼那扇大門。
“我會來接她,會帶著我父親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