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你有沒有覺得這個青寧城聽著有些耳熟?”溫珩視線流連在地圖上那個被更大的圓圈起來的地方。
江覆玉道:“青寧城接臨平陽城,也算個繁華大城,山明水秀,地傑人靈,自是人人皆知。”
“我不是那個意思。”溫珩抬起一隻手,輕輕按揉著太陽xue,像是在回想著什麼。
“你還記得梁鈺山嗎,就是那個時常跑來騙我酒喝的小子,去年剛考中探花那個。”
江覆玉想了想,嗯了一聲,腦海裡也浮現出那個高高瘦瘦,總愛揹著雙手的書生模樣。
“與梁大人又有何關系?”江覆玉問。
“一個多月前梁鈺山來找我喝酒時曾跟我說,皇上要將他調任到青寧城做地方官,因為這個理由,我可是被他坑走了好幾壇上好的酒釀,說是什麼要為他踐行。”溫珩一邊將模糊的記憶拼湊起來,一邊悔憤至極。
“結果一個多月過去了,他人還賴著沒走呢。”小包在一旁笑呵呵地又朝溫珩補了一刀。
溫珩悠悠道:“讀書人,身子骨弱,一不小心著了涼染了風寒,皇上心疼他的臣子,自然不捨得讓他病著出城咯,正好啊,老朋友臥病在床,我又豈能不去探望呢?”
江覆玉亦點頭附議,說道:“也是,這世間無巧不成書,去試探一番也好,就算兩件事實無關聯,我與梁大人既為同僚,於情於理也當該探望,臥病在床一整月,想必梁大人除了感染風寒,也是積勞成疾,大人平日兢兢業業,鞠躬盡瘁,當真是辛苦至極。”
“當真是垂範百世,辛苦至極,吾等必效仿之……”軟塌上躺著的某人一邊往自己嘴裡塞了顆荔枝,一邊舉著封書信浪聲浪氣唸叨著。
“爾等必效仿之,效法啥,一個二個爭著要累出毛病,我看他們不必再努力製造工傷了,因為本來腦子就有毛病。”
“以後這些無關緊要的信不用再送來了,把送來的吃食留下便成,其他的禮物都扔庫房裡去。”
……
窗邊金絲籠中的鳥兒嘰嘰喳喳地叫著,聲音格外悅耳。
梁鈺山翹著二郎腿躺在床上,正想著要不要哼首小曲兒,都說四月豔陽天,勝卻人間無數,但對於累死累活忙了大半年的梁鈺山來說,這因病休假的一月才是真正天上人間的生活,青寧城的事便讓那老頭子先忙活著,自己還可以病得更久一些。
兩月前,皇上一道聖旨,便讓梁鈺山從平陽城調去了青寧城,而青寧城的前任太守,正好要告老還鄉,想必這也是調任他前去的理由之一,那位前任太守,名為鄭業,梁鈺山與他最初相看兩厭,明裡暗裡各種較勁,但如此久了,竟奇跡般生出一股子兮兮相惜,兩人也算得上是忘年之交了。
這次換任,鄭業是絕對不會擦幹淨大門侯著他去的,這點梁鈺山心裡跟明鏡似的,說不定還會故意給他留上一堆爛攤子收拾,比如老王家的雞被偷了,老李家的媳婦兒跟人打架了,老吳家的兒子跑到衙門當口尿尿之類的。
若是真的順著皇上指的時間去了,又得被折騰一番,或許是老天爺都心生憐惜,及時幫了他一把。
“大人……”
梁鈺山擺了擺手,打斷來人:“吃的留下就好。”
管家神色複雜,繼續道:“不是的大人,這是,皇宮來的信件。”
梁鈺山騰起身子,又恢複了嚴肅的神情。
“拿來我看看。”
梁鈺山一目十行讀完正封信,臉色驟然變得蒼白,眼裡布滿了不可置信的哀色。
管家不安道:“大人,您還好嗎?是不是身體哪兒不舒服?”
“你先出去。”梁鈺山擺了擺手,示意他離開。
“是。”
管家出去不到一盞茶時間,便又折返回來,腳步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