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又是一個斯文敗類!”那位白衣書生躺在地上,捂著胸口狠狠瞪著唐棠道。
他實在想不明白,眼前這名佩劍的黑袍男子長得一表人才,沒想竟然是個斯文敗類!
這還沒剛來到華陽城,就主動與這位作惡多端的鄭鐵匠沆瀣一氣、蛇鼠一窩!
“你這書生,真是又臭又硬!”膀大腰圓的鄭鐵匠徹底被這個白衣書生給惹怒,從手下手裡奪過一根棍子就要往書生身上掄。
唐棠一步邁出,攔在凶神惡煞的鄭鐵匠面前,堵住了他的去路。
鄭鐵匠此刻已經給地上書生罵的失去耐心,這一棍子下去估計白衣書生不死也得丟掉半條命。他見唐棠攔住自己去路,揚著手中大棒恨恨道:“先生不要攔我,讓我打死這個不要命的書呆子!”
“大官人何必與一個書呆子一般見識?”唐棠滿臉堆笑道:“求雅號可是個好事情,大官人莫讓這等小事壞了興致。”
地上的書生見唐棠滿臉諂媚毫無風骨,終於罵出了聲:“王八蛋!你和鄭鐵匠沆瀣一氣,你不得好死!”
“你他孃的……”鄭鐵匠又要衝上去,卻被唐棠給攔腰抱住,好言相勸道:“官人息怒!莫讓吉日變得不吉利!”
說到這裡唐棠趕緊對鄭鐵匠打岔道:“大官人能否找來一張案子,小生今日想當街題字,好讓咱們整個華陽城的父老鄉親們都見證一下這等風雅之事。”
“好!好!好!”鄭鐵匠一個大老粗原本就是千金買馬骨的勾當,此刻見唐棠竟然這麼上道,樂得嘴都合不攏了,趕緊吩咐那群惡奴去搬桌子架椅子。
不多會兒,準備工作就緒了。
桌子紙筆都準備完畢,唐棠提起狼毫蘸滿了墨,在攤開的生宣上寫了四個正楷大字——酉齋居士。
力透宣紙,入木三分。
“好字!”鄭鐵匠雖然斗大的字都不識一籮筐,卻也看出唐棠寫的字好看極了,可把他高興壞了。到了他這種身份和地位,銀子倒是次要的,而唐棠今日這般為他捧場,他怎能不心花怒放?
唐棠的字當然很好,而且特別好。
下山之前苟在祖龍山小二十年,日子淡出個鳥來,就連看書都成了唐棠的消遣,練出一手好字並不是什麼稀罕的事。
“哼,常言道字如人品,寫出這麼一架好字,沒想卻甘願為惡人當狗!”地上書生越看越氣,此刻竟然朝著唐棠破口大罵起來。
然鵝唐棠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頗有些唾面自乾的韻味。
“你給老子閉嘴!”鄭鐵匠指著白衣書生惡狠狠道。然後,他轉過臉來,抓耳撓腮道:“這四個字咋念?”
身後有粗通文墨的惡奴趕緊屁顛兒屁顛兒湊到他耳邊,獻殷勤道:“老爺,這四個字念‘酉齋居士’!”
“什麼意思?”鄭鐵匠望向唐棠,滿頭霧水:“這‘齋’字我懂,你們文人都管住的屋子叫‘齋’;‘居士’我也懂,當年太白先生就自稱‘青蓮居士’。可這‘酉’字又怎麼解釋?”
聽到鄭鐵匠的話,唐棠突然換了一副面孔,剛才的諂笑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戲謔。
唐棠盯著眼前的鄭鐵匠,冷笑道:“鄭大官人連個‘酉’字都不懂什麼意思,你學人家附庸什麼風雅?”
“我……”鄭鐵匠似乎還沒轉過彎來,以為唐棠還是剛才那個唐棠,打著哈哈問唐棠道:“還望先生為我解惑啊。”
唐棠快給鄭鐵匠蠢哭了。
他指著宣紙上的字無奈道:“聽說鄭大官人發跡之後,最討厭別人揭你的短,叫你鐵匠?那你看這個‘酉’字,豎著看像不像你當年打鐵用的鐵墩子?”
“我……”
唐棠又把那張宣紙旋轉90度,戲謔道:“你再把這個‘酉’字放倒了看,像不像你當年燒火用的風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