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地苦寒,當年大秦縱有銳士百萬、最終還是倚仗巴蜀的沃野千里,才得以橫掃六合、一統天下。天下未亂蜀先亂,天下已平蜀未平。蜀地出天下共主,也最容易產生割據政權,這是一塊盛世的寶地、亂世的桃源。”
“荊楚為江山腹地、天下糧倉。得荊楚者得江南,得江南者,卻未必得天下。因為江南乃是偏安之地,非蓋世雄不可居。”
“天南燕家坐斷西南虎視天下,當年老郡王英雄了得,輔佐太宗皇帝平定九州,如今又有現任藩王攜武聖之威手握十萬精兵獨擋蠻族,實乃人族之功臣。”
“至於東南國土,渡江之後一馬平川而已,無需贅言。”
老聖魏徵說一句話喝一口酒,九州的壯麗山河在他的毛筆下暈染開來。
“中原、齊魯之地,為我人族的發源、龍興之地。雖然自‘永嘉妖亂’之後,人族的主體已經隨著文聖謝安、王導等人南渡,可我人族的根,始終紮在這裡。
這裡有我人族最多的百姓,每天都在上演著可歌可泣的故事,這些故事串在一起,就是我華夏文明的一脈相承。”
“涼地苦寒,與妖族接壤,表面上看是為雞肋,卻不得有失。因為——涼州產能與妖族正面廝殺的大涼龍馬!”
說到這裡,魏徵雙眼如炬:“雖然天南產滇馬、巴蜀產笮馬、南方亦產‘果下馬’,可唯一能與妖族豢養的妖獸正面廝殺的,唯有甘涼的‘大涼龍馬’、以及薊北之野的‘麒麟駒’。”
說到這裡,魏徵停了下來,仰頭猛灌一口酒,盯著山海圖上九州的最北方,眼神迷離道:“巍巍華夏十萬年,最波瀾壯闊也最兒女情長的,就是北方的燕趙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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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我人族與北方妖族廝殺幾萬年的主戰場,是我人族的守護神。
大秦之前,有武聖李牧在此威震妖族;大秦之時,有武聖蒙恬在此開疆拓土、奉始皇之令再次修建長城大陣;大秦之後,又有衛、霍二戰神北出雁雲,長驅萬里讋祁連……”
魏徵筆走龍蛇,那幅山海圖也在他的筆下漸漸豐滿。他扔掉手中毛筆,嘆息道:“當年我一怒斬殺涇河龍君,天庭震怒。三山五嶽四瀆以及崑崙大神聯袂來到唐都太安城,逼太宗皇帝把我交出來。當年我大唐兵強馬壯,太宗皇帝根本就不理睬,大唐與神靈險些開戰。
我不忍百姓跟著我受苦,以斬殺涇河龍君的那把軒轅劍自殺,卻不知為何沒有死掉,來到了這座人皇廟中。”
“我心知可能是那把以九州山河為劍鞘的聖道之劍救了我,從此隱姓埋名,權當自己死了。可是,我離開了廟堂之上,卻放不下北方邊境上的百姓啊……”老聖說到這裡,竟然有了幾分醉意。
“這些年來,我聽聞身為武聖的太宗皇帝不知為何過早駕崩,我聞一個個故人漸漸凋零,只有血脈之力強大的武聖以一人之力坐鎮太安城,算是對北方妖族的最後威懾。”
“可是,那位天南郡王坐鎮南荒寸步不能動彈,李將軍一人獨木難撐啊……”
老聖聲音沙啞,臉上滿是對蒼生的悲憫:“我年老體衰,自知命不久矣,要是當年老夫年輕之時,大不了也學那文聖班超,投筆從戎!”
唐棠痴痴望著眼前這位白髮蒼蒼如梨花落雪的老人,心中的震撼、敬佩滾燙於胸。
不管前世,還是這一世,他都算不上一位胸懷天下的人。可這不代表他不由衷敬佩這種人。
眼前這位老人隱姓埋名於人皇之廟,聽聞遠方故人漸漸凋零,而他卻只能眼睜睜看著,這種心情恐怕沒人可以感同身受。
“我深知自己年老體衰,就是上了北方前線,恐怕也拼不死幾位妖君了。所以這幾百年間苦心鑽研陣法,只求能化山河龍脈為我之用,為妖族鐵蹄下的百姓盡一份綿薄之力!”
說到這裡,老人挺直腰桿來到門外人皇金身之前,從金身後邊搬出一個天絲檀木做成的箱子,放到了唐棠身前書案上。
“這是……”唐棠滿臉疑惑。
“開啟看看吧。”老聖面無表情。
唐棠點頭,輕輕開啟木盒上的玉栓,開蓋的那一瞬間,只見一道玄青色光芒從木箱裡衝出,直射高天之上!
人皇金身發出一道土黃色光芒,麻那道玄青色光芒化於無形。
唐棠低頭,只見木盒裡放著一摞線裝的手稿,手稿之上不是文字,而是一個個在紙上不停演變的陣法!
“老朽畢生心血,全在這一摞紙上!”魏徵滿臉傲氣道:“唐小子,將這些陣法研習精熟通透,縱是遇上百萬大軍,雖不能制勝,卻可憑藉山川之險阻擋敵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