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正準備拉著小兔子進家門呢,小兔子卻忽然拉著老奶奶的衣服,眼巴巴地看看團箕裡的草藥,“奶奶,我能吃點嗎?”
李奶奶笑道:“這是藥啊,小兔子。”
小兔子歪著腦袋想了想:“我知道啊,我想拿點給我哥哥吃點,他太虛了。”
葉子臉一下就黑了,“走走,回家洗澡去。”太丟人了,葉子十六歲,正是天下老子第一自尊心最強的時候,哪能讓妹妹這樣抹黑。
小兔子心不甘情不願地往回走,嘴裡小心嘟嘟:“還不是為你好,別以為吃十全大補丸我就不知道。”
葉子別還不承認,那是真的有點虛,經常一受風就感冒,要不然,憑他的長相也不可能在孤兒院一直沒有人認領。
“葉子,我要吃泡麵,老壇酸菜的。”
“吃什麼泡麵啊,煮麵條吃。”葉子跑了一天了,油膩的很,大熱天的,真想洗個涼水澡。
“你煮的掛麵一點都不好吃,去給我買酸菜味的。”小兔子不高興了,這三天為了送別張爺爺,村民們都把最好的菜餚都拿出來了,小兔子吃得兩眼發亮。這不,就把小嘴養叼了,掛麵不好吃了。
小兔子一不高興,就打算哭了,兩眼開始蓄水了。
“我去…還不行嗎?”葉子轉身出門,甚至都沒有去洗一把臉,被這小姑娘氣的。
從山裡回來,已經一整天了,七月的天氣說變就變,一陣烏雲翻滾,豆大的雨珠便從天空中墜落,砸在地上,簡易的鐵皮上,行色匆匆的過客上,急急忙忙準備交接班的計程車上,發出劈哩叭啦的聲響。
小超市離機關小區大概有個三百米,其實機關小區門口也有小賣部,但那裡要貴上五毛錢。
小葉子用襯衣矇住了頭,他在大雨中飛快奔跑,距離小超市還有五十米的時候,大雨猶如傾盤般,在葉子身邊傾瀉而下!
兩束突兀的燈光照在雨簾,刺耳的輪胎與地面摩擦聲,身體與車子的巨大撞擊聲,大雨砸在地面上,這些身聲夾雜在一起猶如離殤之曲。
在葉子落地的一瞬間,他看見了大雨滴砸落的小蜻蜓,抖動著翅膀在雨流中掙扎著。
他想起了自己為什麼對小兔子這麼好,大概在前年,自己發燒,小兔子給自己向院長求來了一瓶退燒糖漿。
自己被年長的孤兒們欺負時,小兔子不知摔了多了跤,叫來了院長。
葉子笑了,疼痛刺激著他的每一根神經,他的笑比哭還難看,鮮紅色的血液從他的嘴唇裡,手肘中,甚至耳朵裡流了出來。
當一絲鮮紅浸染到了葉子口袋裡的珠子時,那枚核桃似的珠子瞬間化作了灰塵,隨著雨流漂向了遠方,一張佈滿各種各樣植物的星辰圖化作了一道亮光鑽進了葉子的身體裡。
那束光像暖流一般在四肢遊走,最後匯聚於心髒之中。
超市的老闆,站在街邊小店躲雨的行人們,全都發出了刺耳的尖叫聲!
自從實行駕駛員積分制後,這樣的車禍已經很難再見到了,計程車司機嚇傻了,從計程車裡鑽了出來,跪在了地上,任由雨滴落在他的身體上!呢呢喃喃不知道說些什麼?
“他動了…”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只見趴在地上的少年慢慢地翻轉過來,然後曲腿,腰身坐直了,兩手撐地,緩緩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大雨在他站起來的那一刻突然就停了,一道霞光穿過樓房的間隙,映照在了少年身上。
“老闆,拿兩包老壇酸菜泡麵,要統一的。”少年一瘸一拐來到了商店門前。
“好的,稍等。”老闆連忙從貨架上拿起兩包泡麵放到了少年手中。
“謝謝!”少年接過泡麵轉身就走,沒有走上五六步,又轉身回到超市門口,從口袋裡陶出一張皺巴巴的五元紙幣。
“老闆,不好意思,泡麵的錢,我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