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源這才現那神靈盤現在的氣息簡直衰弱到了極點,雙目空洞,整個人都縮小了千倍,站在那裡,腳步踉蹌,搖搖欲墜。
“歐。十萬年。記住你的承諾。”神靈盤低聲說著,化作一道光,落入剛剛開闢出來的世界之中,陷入沉睡。
劍神不說話,盤膝坐在這個新生世界之外,指尖纏繞著一道鋒銳之氣,這是下方那新生世界初生的第一縷鋒銳之氣。這是神靈盤給祂的報酬,祂便要替代神靈盤守護這方世界十萬年,直到神靈盤蘇醒。
江源忽然想起那個關於劍神的傳說,據說祂曾經走遍諸天萬界,尋找世界初開的第一縷鋒銳之氣,甚至有傳說,劍神便是因為得到這些鋒銳之氣才成就了道君。
但此刻江源知道這個傳說是假的,至少後面那個傳說是假的。因為劍神求取鋒銳之氣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祂掌中懵懂的七劍。
一道鋒銳之氣,便是十萬年枯守。劍神到底付出了多少個十萬年。江源不知道,但此刻卻是有些感動。
劍神付出十萬年枯守拿到的那一縷鋒銳之氣,最後成了江源等七道劍氣的資糧。十萬年枯守,只為掌中的你,能有一線機會,成就神靈。
江源深深嘆息一聲,忽然明白為什麼哪怕他已經徹底的煉化了那道劍靈,可是面對劍神的時候,卻時不時會心中悸動,有些感傷。
只因為這情,這恩,已經融入了劍靈的骨子裡,煉不掉,消不了。這是劍神用無數年枯守,鐫刻在七劍劍靈骨子裡的執著。
這一刻江源懂了劍靈的執著,懂了劍神的執著,一聲長嘆,不知該如何言表。甚至江源有些憂慮,等到那最後一刻,劍靈靈智大開,保有記憶的那一刻,自己該如何對待劍神。
“罷了。罷了。我奪你造化,到時,便替你還恩,又如何!”江源低喃一聲,忽然感覺念頭通達,那劍靈最後一抹執念,徹底消散。
江源閉上眼,靜靜體悟剛才的收獲,心中卻是明白,至少在這虛幻的記憶中,他要替被他煉化的劍靈活下去,在那最後一刻,替它說出那句,埋藏無數年,卻一直未曾說出口的那句話。
“這裡是。。。”江源緩緩站起身來,目光開闔,探尋己身,立刻現此刻自己正是蘇奇的模樣。
心中念頭一閃而過,江源立刻知道他已經從劍神的虛幻記憶中脫離了出來,“只是現在這裡是哪裡?”
江源眉頭輕蹙,他記得自己進入劍神的虛幻記憶前,正站在天山之巔,現在卻是到了這座莫名的洞府。
江源回頭打探,這座洞府佈置極為簡單,只有一個蒲團,一座燃燒著火焰的劍爐,四周的牆壁上有諸多劍痕,牆角的角落處,還有幾柄斷劍。
“叮當!”
一聲清脆悅耳的風鈴聲響過,江源回頭一看,便看到洞府前掛著一竄色彩斑斕的風鈴,是用細小,光滑的巫奇螺串成。
江源輕輕嘆息一聲,踏前幾步,伸手輕輕撫摸著這串風鈴。他記得,這是在很多年前,自己同其餘六劍在一片新生世界的沙灘上拾到的。
似夢似幻,江源都有些分不出真假,想起那一場奇幻的記憶之旅,心中頗有感觸,劍神的音容相貌一點一滴浮上心頭,竟然在他心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記。
江源嘆息一聲,閉目沉思一下,試圖斬斷那些虛幻的過往,但當他心念一動,便看到自己靈魂深處那三枚光團,那是劍神流盡最後一滴鮮血,為他爭取到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