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諾便是那種最典型的讀書人,文弱知禮,喜歡用些君子應有的氣節來約束自己,亦有一股不能欺負“弱者”的傲骨。
正因如此,許諾與許翠苗有些負氣:“姑姑,我不懂您是什麼意思。”
許翠苗哪能不怨他這個不開竅的拗勁兒,奈何自家的侄子,素來總是要多三分偏向,許翠苗壓低嗓音和他詳細到不能再詳細的解釋:
“你總說她現在改過自新,不再糾纏你了,可依我看,她根本就是裝出來的,說不準還在打些什麼歪主意,你懂不懂?你就是讀書讀傻了,還真以為她那樣貪心的人會改!你就瞧好吧,待會兒她佔不到便宜,肯定還要和你我鬧脾氣。”
但這畢竟只是許翠苗自己所想。
等她和許諾竊竊私語過後抬起頭,沈珂已經和小二結清了飯錢:“再給我來兩份燒鴨,用油紙包好帶走,剩下的你就留著吧。”
小二最喜歡的就是沈珂這樣出手闊綽又爽快的客人,高興的陪笑兩聲,向後廚吆喝道:“好嘞,劉叔,再給來兩份燒鴨帶走!”
怎麼和她預想的有些不太一樣?
許翠苗權當是沈珂嘴饞,心裡不平衡的問道:“燒鴨那東西夏天容易壞,買多了家裡是放不住的。”
“我知道。”
沈珂點頭示意自己明白。
許翠苗笑問:“那你還買這麼多?”
沈珂從容的答:“我知道,但是我看我家李荀和小錦都很喜歡這家燒鴨的口味,一家人吃一隻也不算是什麼問題,還有一份是送給您的。”
許翠苗這下是真愣了:“送我?”
沈珂神色輕鬆,竟看不出半點刻意的討好:“我剛才聽到許公子說了,他說您很喜歡這家的燒鴨,那我想著既然剛好來了,就給您多買一份帶回去。”
許翠苗神色複雜,竟也覺得沈珂與以前不一樣了。
也說不上來究竟是變了哪裡,但根本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得,連最基本的談吐口吻,都不像是曾經那個倒在地上和她撒潑耍賴的女人了。
許翠苗僵著臉,竟不由自主的對沈珂多了一分好感。
這壞到不能再壞的印象,此時竟然也有所改觀了。
後廚今日有些忙碌,這會兒送來包好的燒鴨的是個圍著花圍裙的婦人。
婦人一見沈珂,有些吃驚:“是你?這麼巧?”
竟是方才在集市上帶頭找沈珂買米的那個婦人,要不是沈珂及時站出來,她這些錢財怕是要被陳掌櫃給搜刮空了。
沈珂還感謝她幫忙帶動了村裡人的生意,此時格外客氣:“你也是來吃飯的?”
“哪能啊。”婦人指著自己花的圍裙,“我和我老頭一塊來這兒做工的!他是主廚,我就偶爾幫忙打打下手,做個幫工,填補些家用罷了。你就瞧我那個買米摳搜的樣子,哪可能來這種地方吃飯呢。”
沈珂認真在聽,“我可沒覺得你小氣,要不是你來買我的米,我現在怕是還得蹲在道邊等人買我的米。”
這下可就輪到許翠苗聽的有些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