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去、朋。不用來接我!
想要大叫,喉嚨卻堵住了 。那個雨天,她果然是想來接自己。知道這件事的齋木渾身如遭棒喝。
齋木僵硬地搖著頭。久違的朋的聲音。可是,如果能在磁帶上的那個時間去阻止她的話……
「……朋……」
齋木呆呆地呢喃姐姐的名字,神成垂下了頭。男人的肩膀在細細發抖。然後,發出了顫抖的聲音。
「那個時候,我要是回家就好了。陪著朋待就好了……那個時候,我……朋死的時候,我和女人、睡了」
聽到男人的坦白,凝視磁帶的齋木抬起了頭。慢慢地轉向神成。
這麼說來,那天在便利店遇到了神成。遇到的不止神成一個人。去靖夫畫室上課的二十多歲的家庭主婦也在。物件是那個人嗎。但那種事並不重要。
齋木沉默著,神成繼續說道。
「如果死的不是朋,而是我就好了。從以前起,我就是一個人。不被任何人需要,如果是我代替朋就好了」
呢喃聲猶如慟哭。無處發洩的情緒堵在胸口,齋木說不出話。自己也曾這麼說過。他們抱著同樣的想法。
齋木無力站起來,坐在地上抱住了頭。悲傷湧上心頭。無法整理情緒。腦袋轉不過來。
「好想死……」
聽到了他毫無抑揚的聲音。噗、齋木忍不住笑了。腹部深處漸漸被笑意支配。哈哈哈地發出歇斯底裡的笑聲。
人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能死。那個夏天結束後,自己嘗試了很多次。可是最後,肉體拒絕了死亡。腦袋畏懼死亡,總是在最後時刻就退縮了。抱著「我必須要死」的義務感是死不了的。死不了,不外乎就是想活下去。
聽到齋木的大笑,神成憤怒地瞪著齋木。
「你笑什麼」
「不然你要我怎麼做」
笑得太過,嘴角都流下了唾液。齋木用手擦了擦嘴,看著男人。
「說到底,你是想要我怎麼做。要我苦苦央求,求你不要那麼說、你不能死,這樣你就滿足了嗎。……你明明也有錯,卻對我隱瞞了這一點,還來責備我。結果,你不也是我的同類嗎」
神成肩膀劇烈一顫。
「沒錯,我是你的同類,我也是騙子。朋的那句『你是殺人犯』也是我騙你的。我聽不到死者的聲音。只是,我做了個夢。夢見朋說我『是個殺人犯』」
「朋才沒有那麼說」
明明是我害死了她,她卻向我道歉。仔細想想,被她責備反而要輕鬆得多。
「前段時間回老家,在畫室和朋一起畫畫了。把兩張椅子和畫架並在一起。然後,她在速寫本上寫了句『對不起』就消失了。出現在你夢裡的不是真正的朋」
男人此刻像是快要哭出來一樣。
「……我之所以撒謊,是因為想不出其他可以留下你的方法了。只要抓住你的弱點威脅你,那你再怎麼討厭我,也還是會留在我身邊。因為不管怎麼做,小明都不會喜歡我」
齋木聽完神成的話,扯出一抹扭曲的笑。
對這個男人的感情,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的。
討厭、憎恨、喜歡、愛。喜歡這個男人幼稚專一的地方,肯定也是愛他的。憎恨這個男人的才能,但又無可奈何地被他所吸引,幾乎就是崇拜了。
神成露出哭一樣的笑容。
「我什麼都沒有」
男人的這番話令齋木氣憤不已。他發出嗤笑,狠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