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起輕輕的笑聲,神成在齋木耳邊呢喃。
「錢的事你不用擔心。我養你。你只要當我的人就夠了」
「別、別開玩笑了!」
掙紮著想把男人踢下去,但這種抵抗很輕易就被鎮壓住了。只要被用力摁住,齋木就無從抵抗。他也知道自己無法從力量上取勝。
齋木咬緊嘴唇。即便無法勃起,只要被舔就還是會很舒服。可是,胸口深處卻痛得不行。心口發痛,喉嚨、眼睛和鼻子都湧現熱意,這都是因為他的不甘心。
神成不會懂。為自己的無價值感到不甘、痛苦。今天也在公司消耗了體力和精力。要是能像這個男人一樣做著只有自己才能做到的工作的話,他就不用體會到這種心情了。
「嗚……」
比起喘息,最先發出來的是嗚咽聲。齋木慌慌張張地用手腕擋住臉。吞下去的眼淚特別苦澀。
「明史。我來養你。所以,你不用再工作了。明天開始就不用再去公司了」
聽著他的囁語,齋木緊緊抿著嘴。男人繼續說道
「……我一直很擔心你。工作再怎麼重要,你這麼拼命也是不行的……」
神成抓住齋木的手,「你有在聽嗎?」。齋木死死抵抗就是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臉。可是,還是被他強硬拉開了。
被他看到臉上不甘心的淚水了。神成睜大眼睛,叫了聲齋木的名字「明史……」,輕輕撫摸他的頭發。
「你辭職後,我帶你去吃好吃的東西。去旅行……溫泉就很不錯。你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嗎?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東西?我想讓你好好休息」
聽著他溫柔的聲音,齋木緊咬著下唇。他知道神成在體恤自己,可是對自己溫柔的話,反而會讓他更加悲慘。—是就讓他先回去。原本想再多留一會兒,根岸眼睛充血地對他說「今天早點休息,養好身體明天再來」。
聽到這句話的廣岡皺緊眉頭,用力點選著滑鼠。堆積的工作也波及到廣岡身上了。
「明天把今天的份補上」
根岸無視點選滑鼠的聲音,催促齋木趕快回去。齋木也很在意白天神成的不對勁,就幹脆承蒙他的好意了。
回到兩層公寓,在黑暗的地板上脫掉鞋子。齋木在玄關嗅了嗅鼻子。空氣帶著濕氣,黏糊糊的。
一樓沒有開燈。把包扔到走廊,上了二樓。可是這裡也沒有開燈,周圍靜悄悄的。試著開啟電燈,畫室的慘狀就浮現在了眼前。
紙張撒得到處都是。按照以往的神成,只有畫室是會收拾得幹幹淨淨的。畫畫也一樣。顏料全放到固定的地方,安排得有條不紊。而現在卻變得亂七八糟。就像是被小偷光顧了般,一片狼藉。
齋木撿起腳下的紙。至少也要把地上的東西收拾一下,不然連個能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一張一張地撿了起來,不經意瞥到畫時嚇了一跳。
是鉛筆畫。十八歲的朋,小時候養的金毛犬娜娜,父親。他們都已不在世上了。
沒有上色,但卻執拗地畫得很詳細。宛如在紙張中重現自己所愛的人和物。是一幅靈動的畫。
抓了抓頭,再撿起一張紙,齋木愣住了。那上面畫著的是跟齋木神似的臉。但不能斷言就是齋木。現實中的自己,不會像畫中人物那般溫柔,也不會向誰露出那種慈愛的目光。
「那家夥……」
這就是神成想要的嗎,哪怕只能畫在紙上才可以到手。只是這麼一想,胸口就變得苦悶起來。齋木把撿起來的紙輕輕放到pc桌子上。
神成是外出了吧。也許是去吃飯了。於是齋木轉身下了樓。
喉嚨異常幹渴。想去一樓廚房倒水喝,卻因察覺到了什麼停下了腳步。眼角的朋在大大地晃動著。
「神成……?」
黑暗中看到一個男人伏在了餐桌上。屋子充滿了臭味,齋木皺緊眉頭。是變餿的酒臭味。
啪地開啟電燈,男人沒起來。桌上擺著馬克杯和兩瓶酒,地板上則滾著幾瓶啤酒罐。全都是空的。
馬克杯有種既視感,齋木拿了起來。杯身畫著拙稚的藍色金魚。是齋木小時候在繪畫體驗課上畫的。
那之後都過了將近二十年。察覺到這點,齋木吃了一驚。覺得自己的立場開始動搖了起來,齋木粗魯地搖著男人的肩。
「喂、神成」
嗯、神成發出呻吟,慢慢睜開眼睛。看著齋木的臉,眼裡卻沒有焦點,彷彿在看著什麼遙遠的地方。
「啊……?」
齋木看向桌子。酒瓶是添田帶來的伏特加和燒酒。不管哪個都是度數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