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田2dk的家有臥室和書房。齋木就在書房裡鋪上褥墊。
那天以感冒為由向公司請了假。身體很痛,還發燒了,連一步都走不了。打電話請假時想到會給根岸的工作造成很大麻煩,齋木就湧現出了罪惡感,但今天一天實在是沒辦法了。
添田幾乎沒睡,一大早就去上班了。齋木醒來時,在枕邊看到了紙條和鑰匙。
『今天恐怕要晚上十二點才能回來。你在家請隨意』
紙條上寫著添田的電話號碼。齋木呆呆地看了一會兒。昨天問了添田,才知道他和神成當了一年的高中同學。然後兩人就一直做著朋友。
印象中的神成是孤獨的。從沒見他交過朋友。所以,從未想過還有人能為那個男人低頭求情。真意外。
帶過來的包裡又一次響起了電話鈴聲。不用看也知道。是神成。已經打了好幾次了。
齋木縮排被褥中。用被子裹成一團,靜靜等待著電話鈴聲的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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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回來的添田,手上拿著不知道是哪家店的紙袋。把打包好的湯和麵包擺在餐桌上。
把蛤蜊濃湯放到微波爐裡加了熱,放到齋木面前,添田微笑著說「吃吧」。
這麼說來,今天一天還什麼都沒吃過。齋木乖乖地喝起了湯。
看著吃東西的齋木,添田自己什麼都沒吃,只是泡了杯咖啡。
「大概傍晚的時候吧,神成打來了電話。因為是休息時間,我就跟他聊了下……等你心情好點了,能給他打個電話嗎」
齋木拿著湯匙的手停了下來。添田見狀露出了「啊、糟糕」的苦澀表情。
「應該等你吃完後再說的。抱歉」
齋木慌張地把湯匙插進了碗裡。
「不,我沒事」
齋木硬聲說道。添田猶豫了一會兒,看到他拿起湯匙,就又開口說下去。
「電話裡總覺得他有些不正常。好像很脆弱……我想他是真的很喜歡你才會對你那麼執著。你能不能原諒他?還是說,你現在還是很害怕?」
碗裡還剩了一半的蛤蜊濃湯。齋木意義不明地盯著碗裡的湯。這時響起了添田的聲音。
「你,已經討厭他了嗎?」
臉頰磨蹭後背的觸感,那個男人從高中起就對自己流露出來的迷戀的目光,手指上勾纏的卷發……
齋木沉默著。添田等不來答複,最終嘆了口氣。
「這也不是我該插嘴的事呢」
我沉默是因為心裡沒有答案——正想這麼說的時候,齋木睜大了眼。沒什麼好煩惱的,神成是敵人,是對自己做了殘酷事情的人。必須要討厭他。自己到底在煩惱些什麼。
齋木暼了眼添田。
「明天我就搬出去」
「不是這個意思」
添田為難地喃喃著「真不好辦啊」
「他之所以對你做那種事,我想多半是因為我。一起喝酒的時候,我跟他說起了你。知道我的名字,對我有意思……之類的。可是我不知道他跟男人也能行,更不知道他在跟你交往。……對不起」
說完,添田面向齋木深深地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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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添田說想住到什麼時候都沒問題,但齋木還是跟他道了謝離開了公寓。現在還不確定是要回去神成那裡,還是去借住朋友或者前炮友的家。
齋木朝公司走去。屁股很痛,身體還沒恢複過來,但工作原本就堆積如山了,再繼續休下去都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了。
戰戰兢兢地進入公司。難得早早來到公司的根岸連早安也不說了,驚訝地走向齋木「你臉色真糟糕啊,沒事嗎?」
上司一如既往地心情不好。還是跟以前一樣。也許神成還沒有揭穿學歷的事。
但齋木仍窺探著周圍人的反應。現在安心還為時過早。上家公司就是這樣,當天正常上下班,結果第二天就被辭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