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健行重新戴上老花眼鏡的同時,一滴淚從眼角滑落:“我都是為你好,什麼東西是你應該要的,什麼東西是你要不得的,我一直在幫你做選擇。”
“你媽在的時候,公司還剛剛起步,我在外頭借錢,她也幫我湊錢,你外公特別不喜歡我,他覺得創業的人不夠腳踏實地。但是公司這幾年,真的發展起來了,你媽卻不在了,我都找不到可以分享的人,剛剛你說開心,我已經記不起是什麼感覺。”
楊燦問:“我的親生母親,你把她藏哪了?”
楊健行冷笑,“事到如今,你還在問我這個問題。她只生了你,可養你的人是我跟你媽,她為了錢甘願離開你,你還要問我她在哪。就算你找到她,你在她心目中,還是不如那筆錢重要。”
“我剛剛聽說捐血給我的人的名字,我媽救的我。”
“那又如何?”楊健行冷冷道:“她救你,也是有條件的,要不是一時半會找不到跟你一樣的血型,我也不會去求她。這個世界上,你的親生母親對你的救助,是有條件的,而只有我,是無條件的。”
“無條件,可能是我聽過最搞笑的話。”
楊燦閉目良久。也是,這個世界上誰會無條件的對他?好像曾經只有一個步韻,一個跟著他後頭喊大哥哥的女孩。
只有她,能觸及他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以後,射箭隊你暫時是回不去了,我還是希望你能來公司幫我,公司遲早都是要交給你的。”楊健行說:“順便把名字也改了,讓一切都回到該有的軌道上。”
楊燦握緊了薄荷糖,嘴角緊抿著,“是叫楊承彥吧。好。”楊承彥是楊健行死去的孩子的名字,這些年一直想讓他改過來,幹脆就隨了父親的心願。
楊燦說:“公司我可以幫你,但我不會接手,你不要對我抱有太大希望。即便我不做運動員,你的公司也不會是我的歸宿。”
“有志氣。還看不上我的公司,你不知道多少人想做我楊健行的兒子。”楊健行拍拍他的肩膀。
楊燦看著他有些渾濁的雙眸,嗤笑道:“我真的是你兒子嗎?我,只是一個替代品。”
楊健行氣得額頭青筋暴起,對外頭的保鏢打了招呼,然後離開。
巴黎已經是冬天,步韻漫步在巴黎戰神廣場附近的街頭,望著遠處的埃菲爾鐵塔。這裡比懷夢市冷多了,她怕冷,這會兒更是冷得哆嗦。
低著頭走了幾步,突然撞到一人,用英語連連道歉後抬頭一看,對方是一中國男人,長得還有幾分眼熟,但一下子又想不起是誰了。
男人說:“真巧啊,在法國都能碰到你。”
步韻有點慢半拍,“啊......我,我在這讀書。”
對方說中文,她也自然轉換成了中文模式。說來慚愧,她還不會說法語,只會簡單的幾句,很多時候她只能勉強聽懂別人的話,但一到回答別人就只能說英語。
兩個客套的聊了幾句,步韻總算是將這人想了起來,是沈娟現在公司裡的老闆姜寒。
“沈娟最近工作的很好,本來我是打算讓她來法國出差的。”姜寒看了眼步韻手裡的紙袋子,“你都自己做飯吃?”
步韻也低頭看了下那紙袋子裡的食材,“嗯,雖然剛來不久,但在這裡還是有些吃不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