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何青衣能伸能屈的很。
自小,孟夫人就逼著她去擦地板,何青衣拎了布巾,心想,不就是塊地板嗎,就打算過去給朱希真擦臉了。
朱希真也有自己的秘密,她的臉,根本就不能讓人家亂擦。琥珀和琉璃都沒碰過她的臉,朱希真的臉,只有她自己碰得。怎麼可能,讓李飛霜去擦呢。看她的架勢,似乎是擦地板的模樣。
眼見著布巾就要蓋到她臉上了,朱希真啪的一聲打掉了,“這麼燙,你想毀了我的臉啊。又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樣,有臉沒臉無所謂的。”
宮人看不下去了,蹲了地上,撿起布巾,站到了何青衣身邊。
“朱貴人,”宮人說,“布巾髒了,奴婢給您換一塊,李姐姐,你給加點冷水,朱貴人喜歡涼一些的水。”
何青衣也不說話,拎了冷水,兌了一些到水盆裡。
原來,她回宮之前,對這個朱希真還有些同情心。鄧雲鴻拿朱希真當寵物,對她並不真的關心愛護,否則,怎麼連她懷孕的事,都看不住呢。
太后跟蘇秋水對這個朱希真也是恨之入骨,何青衣還同仇敵愾,以為朱希真很可憐呢。
眼下看來,這人是自作自受的成分居多。性格脾氣這般自我,想欺負誰就欺負誰。殊不知,這後宮的日子最長,大家日日夜夜住了這麼個地方,幾年,幾十年,總有逮到把柄的時候。關係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關係不好,不痛打落水狗的,都是君子了。
宮人換了塊新的布巾,何青衣打溼擰了,又給朱希真拿去了。朱希真這次沒讓她蓋到臉上,遠遠地就伸手去試溫度了。
“這麼涼,你要凍死我啊?”朱希真啪的一聲,又把布巾給打地上了。
整理寢宮的三人,齊齊看了過來,這朱貴人,是真的打算挑事了吧。先前一下,你說下馬威也還好說。這下子,是故意挑刺了吧。水冷水熱,她一張嘴,理由就全佔了。
何青衣嘆了一口氣,彎腰撿起布巾,湊到朱希真面前,突然笑了。
朱希真一愣,“你幹嘛?”
何青衣也不說話,仔仔細細地打量起朱希真的臉了。朱希真沒照過鏡子,還以為自己臉上有什麼破綻了。她的面具,不能戴著過夜。可她來乾清宮侍寢了,這面具就得戴一個晚上。
這一夜下來,面具一早就有些不對勁了。朱希真戴著,就有些覺得了。可她不知道,自己現在看起來是怎麼一副模樣。何青衣這麼仔細盯著她看,朱希真就發慌了。
劈手奪下何青衣手裡的布巾,“我自己洗還不行嘛,這麼笨手笨腳,難怪皇上不用你。”
何青衣笑,“那奴婢就做事去了。”
說著,帶著宮人,趕緊加速幹活。被她這麼一耽擱,不知道浪費了多少時間,何青衣趕緊去了上書房。鄧雲鴻昨晚熬到很遲,裡面亂糟糟的,到處都是摺子。
何青衣一邊收摺子,一邊看上幾眼,無非都是些財糧稅收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