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慕白的家,就在董文龍王廟的附近。他帶了眾人,回家換了尋常衣服,就出門賞燈去了。
他家有個出嫁了的妹妹,家中還有些舊日的衣物。何青衣跟練小可穿了練慕白妹妹的衣物,兩人嬉笑著出來了。畢竟,都是舊日的款式,並不光鮮。
練雪見倒是搶了練慕白的新袍子,一身月白,晃晃悠悠地出來了,打量了一眼何青衣,笑,“這是哪家小姐,元宵節都沒件新衣裳,實在可憐。”
何青衣笑著拍了下他的頭,“穿那麼鮮亮,不是招人耳目嗎。”
練小可見他們極為熟稔,對何青衣的疑心,倒是消失殆盡。她習慣白色衣裳,這會兒穿了條銀硃色的石榴裙,十分不自在。
何青衣穿了身舊衣服,就往外走了。練雪見趕緊跟上,“先去官廳前面,那裡最熱鬧。”
“不會有人認出我們吧?”何青衣問。
練雪見拿手摺了折她的髮髻,不知道從哪裡摸了根玉簪子出來,插在她的頭上。
“換了頭髮樣子,又換了衣服,”練雪見盯著何青衣的眼睛看了一會兒,“應該沒人認識了。”
也是,百姓哪裡會料到,練氏的子弟換了衣服,又出來玩樂了呢。
人群擁擠,何青衣一進人堆,就發現不對勁了。人群跟潮水一樣,推著她往一個方向走。她要是想出來,倒是不難,只是,一出來,就暴露了身份,接下來就沒法玩了。
練雪見趕緊伸了手,緊緊地握住何青衣的手,“別走散了。”
何青衣見狀,倒是也不計較了。她也不是第一次握練雪見的手了,只是,這次的手,卻讓她很安心,也很平靜。
兩人牽了手,像逆流而上的魚似的,在人群裡擠著,練慕白跟練小可,一早就不見蹤影了。
“雪見,怎麼那麼多人呢?”何青衣抱怨,“不就是燈嗎,自己扎幾個,放屋子裡愛怎麼看怎麼看,何必上街擠呢。”
“因為擠著比較有趣啊。”練雪見樂此不疲,擠到一個糖葫蘆的攤子邊上,要了兩串糖葫蘆。
接過糖葫蘆,練雪見遞了一串給何青衣,自己拿了一串就吃開了。
何青衣咬了一口,外面很甜,裡面很酸,兩個都不是她喜歡的味道。吃了一個,她就有些猶豫了,這麼一大串,如何吃的下去。
練雪見喀嘣喀嘣已經吃好了一串,看她在那裡猶豫,就接過她的糖葫蘆,說,“哪有女子不喜歡甜食呢。”
“這個太甜了,”何青衣搖頭,“淡一些的比較好嚥下去。”
練雪見又喀嘣喀嘣咬開了,“酸酸甜甜,多好吃啊。”只是,他牽著何青衣的手,怎麼都不放開。
何青衣抬頭去看他,二十多歲的人了,怎麼還這樣孩子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