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逾中年的哈勞斯國王坐在自己的王座上,眼睛不斷掃視宮殿,如同一頭雄獅在巡視自己的領土,他很滿意,因為大廳裡面坐滿了人,幾乎每一個大家族的人都來了,有些是族長親自來祝賀,而有一些是繼承人帶著大量的隨從前來,他們在這富麗堂皇的大廳之中攀談著,露出或奸詐或虛偽或真誠或平淡的笑容,時不時的這些人會投過來敬畏的眼神,這一幕幕彷彿都是在提醒他,他才是這個王國的主人。
他輕輕用手撫摸了一下頭上的光之眼王冠,這頂代表著斯瓦迪亞帝國皇權的王冠,泛著威嚴而華貴的光芒,使哈勞斯看上去不可忤逆。
“父王,”在侍從的陪伴下,年幼的拉琳娜公主在邁著歡快的步伐走進宮殿,看到小公主這歡快活潑的樣子,哈勞斯嘴角不禁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小公主端著裙子小跑到他的面前,右腳略微向後退了半步然後向他行禮。
“父王,”她再次呼喊,哈勞斯輕輕的伸出手,寵溺地撫了撫她的頭發:“恩,今天的禮儀課怎麼樣了?”“恩~我學的很好,老師都說從來沒有見過我這麼有天賦的學生,”公主露出驕傲的笑容,不過片刻之後又補充道:“可是老師也說,如果平時我也能注意點的話就更好了。”
哈勞斯不禁被這孩童天真的話語給逗笑了,再次笑著撫摸她的頭:“那你要繼續努力哦,如果你能夠讓你的老師滿意的話我就送你一隻維吉亞獵犬,那可是你一直想要的啊。”“恩~”公主點了點頭,笑著回答:“放心吧,我一定會得到這只獵犬的。”
閑聊了幾句之後,公主便到大廳之中尋找自己的玩伴,而所有貴族們也都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一些聊著一些毫無營養的話題,而另一些則在交流一些不可告人的陰謀,不過他們每一個臉上都掛著讓哈勞斯滿意的笑容,
“迪林納德公爵到!”在侍衛的大聲宣告中,穿著黑色錦緞長袍的迪林納德公爵在家臣的擁簇下昂首挺胸的走進大廳,他臉上沒有掛著任何笑容,如同一個大步流星的冰塊,他身後的一個侍衛將一件烏黑發亮的熊皮披風交到宮廷侍者的手上,然後繼續跟隨主人的腳步,
看到這一幕,哈勞斯臉上自信的笑容也漸漸冰冷起來,他站起身,打量這個已經有兩年未曾相見的封臣,盡管他的目光如同刀子,但是迪林納德公爵也沒有絲毫的猶豫,他迎著國王刺眼的目光,繼續向前。
“陛下,終於。”迪林納德公爵來到了哈勞斯面前,輕輕將手按在胸膛上,然後彎腰行禮,盡管這是君臣之間的禮儀,但是從迪林納德的動作中,哈勞斯可沒看到多少敬畏。
哈勞斯並沒有直接宣佈免禮,就這麼看著迪林納德公爵在他面前弓著腰,眼神中閃爍著難以琢磨的精芒。
“有人說彎腰代表著恥辱,可是他們又怎麼會想到當年老了之後,這再直的腰板也會彎下去。你說我說的對嗎?”
“是的,陛下,”迪林納德公爵依然彎著腰,頭看著地板回答國王的問題,哈勞斯走過去,親自將迪林納德扶起:“都十多年了,你還是一點都沒變,整個人像維吉亞的冰天雪地一樣,永遠沒有點溫暖的時候,好啦我的朋友,現在或許你應該先給我解釋一下你為什麼會遲到。”
迪林納德公爵從懷裡掏出一封信,小心翼翼地遞給哈勞斯:“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這上面寫了什麼?”哈勞斯問道:“別婆婆媽媽的,這是在我的宮殿,在光之眼的注視下沒有不可以說的事情。”
“好吧,”迪林納德平靜地回答:“簡單的說,就是你侄子回來了,或者說他準備回來了。”
聽了這話,哈勞斯臉上剛剛出現的笑意,又再一次如同碰到了寒風一樣凝固:“早知道我就應該去把他給殺掉!”“您早就試過了,而在之前我也試過,可惜,我們都失敗了。”迪林納德壓低了聲音說:“您伯父的那位侍衛官一直守在他的身邊,不過我最近才知道這件事,如果早知道,我就不會派刺客去了。”
“見鬼!又是那名侍衛官,當年不是說他已經死了麼,怎麼又跑到了那個兔崽子身邊!”哈勞斯雖然非常生氣,但他依然壓低了聲音問道:“那現在他準備怎麼回來?要我去鋪著紅地毯迎接他嗎?順便再像一個農民的舅舅一樣用力地抱著他,一邊涕泗橫流,一邊說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
“我想這是沒用的,”迪林納德雖然一絲不茍,但是也不會把哈勞斯這話當真,只是繼續說道:“羅多克選擇支援他,而且他也不知道從哪兒找來了一批僱傭軍,足足兩萬人,還有就是自由兄弟會的那幫家夥,現在也非常不消停。據我的眼線回報,他們藉助上一次的戰爭,大發了一筆戰爭財,已經不是當年那些泥腿子了……所以,陛下,我向您建議……備戰吧。”
“這件事就明天再說吧,”哈勞斯突然打斷他的話,露出疲憊的面容:“今天我要好好的過一次生日,前兩年你沒來,這宴會上都像缺了什麼。”
“是,陛下。”公爵再次行禮。然後退到了一旁,宴會繼續,接下來,哈勞斯的幾個小王子也來了,他們圍在哈勞斯國王的身邊,爭先恐後的說著,自己練習弓箭是多麼的刻苦,自己學習策劃又是多麼的認真,哈勞斯在慈祥的微笑中許諾給他們一些小禮物,以勉勵他們。
再然後,就是一些外國的使者,哈勞斯頗負盛名,在別的國家也有不少的相識,他們或許是在戰場上惺惺相惜的朋友,又或許是因為一些陰謀而相識,雖然不是每個人都和他關系那麼親密,但是也會在這個吉祥的日子送上一份薄禮,但是這些人中,也有幾個他非常面熟的人。
“您好,哈勞斯公爵,”一位使臣走上前來,他剛行禮說完這句話,哈勞斯便細細打量他半天:“你是……弗蘭克,”最後他說出這個人名的時候,死死咬住了嘴唇:“你竟然還敢出現在我的面前?”
“是的,我受威廉陛下之命,前來為您送上一份薄禮——一串黑色的珍珠項鏈,不過這也算不上禮物,因為他曾經就是您的東西,”聽到這句話哈勞斯幾乎臉都變白了。他死死抓住王座上的扶手,頭上青筋暴起,嘴唇甚至已經開始出現一些紅色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