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龍抬頭,陌上煙柳淙淙,一如易美人的眼淚般牽連不斷。
“陛下這一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臣妾,臣妾若不是擔了後宮的大任,定是要跟著去的。”
她哭的梨花帶雨,上著皎好妝容的臉更是我見猶憐。
只可惜的是,才升為美人沒有多少天,她的穿著打扮就和已經大不相同,那規制幾乎可以超過夫人妃嬪的位分了。
光是那頂金蟬玉女冠子,就遠不是宮中人的手藝。燦燦金光,彷彿吸收了所有光芒,熠熠生輝。
翠碧在身後道:“聽說這幾天,易美人派人在宮外,大批購買珍寶首飾,已經胭脂水粉。她這一身裝扮,想來也能抵得上鳳翔宮半年的俸銀了。”
再看衛洵,目光含情,毫無察覺。
“水滿則溢,總有收不住的那天。”
我朝易美人走去,含笑道:“外面風大,妹妹如今是後宮的頂樑柱,一定要好好保養才是。”
這話讓她很是受用,微仰起頭,舉著手腕道,“娘娘當初送的玫瑰粉確實不錯,不過妾最近又發現了南洲魏家的脂粉更好,千金難求呢。等娘娘回來,妾讓人給娘娘送些過去。”
這話既是貶低我的意思,也是她自傲的意思。在旁人看來,只怕還以為是兩人關係很好呢。
我保持著皇后的和氣,朝宮牆看去,“陛下即將遠行,美人不折柳相送麼?”
柳,即是留。衛國許多人在送別丈夫、朋友時都會這樣做。
聽了我的話,她反倒一愣,“折柳?折什麼柳?”
我微感詫異,很快明白過來,這易美人大約沒讀過書,也不知道這折柳的意思。
她身後的宮女立即上前,在她耳邊解釋。
易美人臉色一紅,小跑著去折了個柳條放入衛洵手中。
衛洵也不計較,悉心收好,才與我登上了車攆。
齊國位於北方,越往北走,越是寒冷,即便我們事先有準備,也還是難以抵抗,只能邊走邊停。
走了大半個月時,已經不得不加了兩三件衣服,再加上車馬顛簸,我扶住車櫞,吐的不成人樣。
衛洵扶住我,親自為我遞絹帕,我遠遠避開,“陛下還是去車裡吧。妾儀容不整。”
他哈哈大笑,“我們同行這幾天,梳頭洗漱各種不便。不消說你儀容不整,便是孤,又哪裡整潔過。”
說完,也不顧我推脫,親自為我捧水漱口,又打溼絹帕,為我擦拭雙手。
這番舉動又引得下人們議論不止,紛紛羨慕帝后情深。
這一路,衛洵貼心照顧,終於在四月到達了齊國。
當時,諸侯王齊聚齊國宮廷,好不熱鬧。衛王已經是最後抵達的,不免讓其它王紛紛側目。
禮官層層通稟後,衛洵牽著我的手,迎著眾人目光走入齊國金鑾殿。
齊王年約五十,已經呈現出一派蒼老狀態,只是在他看人時,那雙狹長鷹目依然散發著不可直視的光明。
“衛王來的遲了些,不知是何原因?”
他斜靠在那張鑲珠嵌玉的寶座上,居高臨下發問。
其它王侯也是議論紛紛,卻又小心看著齊王臉色。
衛洵並不畏懼,只做平級間的拱手禮,“衛國距齊國千里,天氣嚴寒,車馬難行,所以遲了。”
齊王輕笑一聲,捋著鬍鬚,指著堂上另一人道:“若是說遠,梁國,楚國,哪一個不比你衛國遠?還是說衛王晚到,其實是對我齊國不滿?”
齊王突然發難,突然我早已意料,卻沒想到是剛到齊國。
“早聽說我送去的信,始終得不到衛王的回信,又聽說衛王想要借病推脫,可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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