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獸爐裡漂浮出陣陣龍腦香味，很快將室內薰染的暖和無比。
大概因為撞見易容，衛洵與我都有些不自在。他靠在一方金色楠木枕頭上，翻看著一本棋譜。
我則坐在暖爐旁，看著丫鬟們將茶餅碾碎，慢慢放進煮沸的水中。
丫鬟技藝嫻熟，卻個個舉止穩重，目不斜視。看久了明白過來，這全是我給衛洵挑的人。
“說來陛下登基也近兩年了，身邊卻沒添什麼新人呢。”
他從書裡抬起頭看我一眼，似笑非笑道：“有你不就夠了。”
“臣妾也想長伴陛下左右，只是後宮事物繁多，怕不能盡力照顧陛下。方才見到易容，覺得她或許能替臣妾照顧好陛下。”
衛洵不再笑了，審視我片刻，把書放回案上，傳出清脆響聲。
我摸不準他的意思，只能將遞給他的茶湯舉在空中。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轉身接過茶湯，“後宮也不必添什麼新人了。你既覺得易容不錯，調到御前侍奉就可。”
“是。”
夜色染上窗扉，翠碧一邊為我卸妝，一邊道：“易容勾引陛下，娘娘不但不治她的罪，反而讓皇上給她位分，過於大度了。”
手中的碧綠鐲子被重重扔在匣子裡，出現輕微裂痕，“大度？他要的不就是如此嗎？只怕我今天若真的鬧開去，被扔在腦後的就該是我了。”
我與衛洵相處多年，我雖然憤怒，也起了想殺易容的心思，卻怎麼也不會逃過他的眼睛，思來想去，還是自己提出讓讓他收了易容的想法。
我自認為那番話已經夠天衣無縫了，卻見他似乎並不是特別滿意。
便以身體疲憊做理由，早早回了宮。
卸下妝後，我讓翠碧去把外面的燈熄滅幾盞，她眨巴著眼睛，“娘娘不再等陛下麼？”
“他應該不會來了。”
話剛說完，一陣腳步聲傳來，衛洵的貼身總管露出半邊臉來，“皇上過來了，讓奴才提前過來說一聲。”
此時上妝也來不及了，我便在外衫上搭了件金線纏枝的褂子，略微梳理一下鬢髮。
衛洵抬腳便邁了進來，目光在我身上流過，溫和一笑，“當初有虢國夫人，素面朝天，皇上稱讚不止。今日看到皇后，孤也有神魂顛倒之感。”
我接過他的話，“虢國夫人遭受罵名，臣妾卻不想效仿。原本以為陛下今天不會過來，所以沒有準備，望陛下見諒。”
他揮揮手，“不礙事，今天過來找你，是還有一事。”
他從袖子中掏出一封明黃摺子，摺子上鐵畫銀勾了個楚字。我見背面有楚國御印，已經猜到，該是楚國對我我們上次送去的盟書的回應。
“楚國內亂，親王爭鬥不止。你這一去，大臣之間的天平開始傾斜了，大部分人竟站到了駙馬這邊。就連這封摺子，也是駙馬擬定，看來，下一任楚王，很可能就是駙馬。”
他拉住我的手，在爐子邊坐下，看我許久。
我略略低頭，拿著銀鉗撥弄碳火，“妾不懂這些，只是覺得與公主認識，多說了一些話。若是違反了陛下的本意，倒是臣妾的罪過了。”
手上力道一緊，已經被他拉進懷中，他哈哈大笑道：“倒是多虧了你這一趟。否則如今局勢，只怕更加混亂。楚國的那兩個親王，從來都不是省事的，我早聽說他們在暗中巴結齊王。如果真讓他們稱王，在聯合齊國。衛國或許就是下一個燕國了。”
我的唇邊勾起一縷不易察覺的微笑。
我怎會不知這些，只是我的初衷遠遠不像衛洵說的這樣簡單罷了。
正胡思亂想著，耳畔傳來陣陣溫熱，那雙不安分的手漸漸伸入衣裳下襬。
我扭過頭，便被他急促吻下。
許是太久不見的緣故，今日他的力道比以往要大許多。
末了，聽得耳邊一聲喟嘆，“阿玉，為我生個孩子吧。”
這聲音將我的思緒略略變的清明，但是又有一個粉色身影從眼前飄過。
似乎有陣陣桂花飄過，淹沒了那些龍腦香氣。
我壓制下那突然湧上的想吐的感覺，抱緊了他，跟著他的節奏慢慢回應。
“臣妾喜不自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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