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國的儺舞，是頂盛大的禮儀，百姓間多頭戴面具，或者臉上畫著五彩花紋，載歌載舞。這既是對已經逝世的先祖們的懷念，也象徵著趨吉避凶。
今日，由選宣美人領舞，帶著數百名女子，乘著百條畫舫，從江水盡頭，踏波而來。
衛允和一眾大臣們，站在若水岸邊新建的樓閣上。
那樓閣高達十層，外觀宏偉，佔地面積極廣闊。雖然衛允剛見到這建築時，頗為微詞，認為過於勞民傷財了些。
只是，當他站在頂層，層層瞭望時，那一望無際的碧波，浩瀚無垠，讓他心胸也變的釋然。
夕陽垂地時，宣美人站著最前面的畫舫上，那畫舫上雕刻的游龍戲鳳，仙人酒宴，奢靡華麗。她的輕紗在這薄色光輝中，乘風而起，彷彿擺駕而來的神女。
畫舫上，鼓聲陣陣，接著是排簫、銅鐘、孔勳的奏樂聲。
衛允的眼睛定在船頭，看著那女子翩翩起舞，衣袂翻飛，她身後女子也跟著起舞。
毫無生氣的若水，這才有了燦爛的顏色。
“宣美人賞。”衛允用語言表達了內心的讚許，“香珠十串，琉璃燈一對，江南雲錦五匹。進為宣嬪。”
只是話音未落，畫舫突然嘈雜起來。
等皇帝再將目光望過去，高數十丈的畫舫船頭，哪還有人。
那些舞女，全部往船頭奔跑過去，湧在一起，大喊，“美人落水了，美人落水了。”
衛允立即從龍椅上站起，臉色已經肅然的可怕，“快去救人，快去救人。”
數名弄水的好手，立即一躍而入，片刻後，終於將渾身溼透的宣美人救了回來。
她從水中起來時，那如花似玉的容顏竟然變得有幾分可怖了。一雙玉手在脖頸、臉上四處抓撓著，似乎奇癢無比。
宣美人的臉上、脖子上乃至裸露的面板都開始出現細小斑點。
不知誰喊了一聲，“像是天花。”
衛允不由自主後退了一步，其餘人也都紛紛向後退去。
宣美人淚眼朦朧，淒厲呼喚了一聲，“陛下。”
半晌，他似乎回過神來，卻是撇過頭，不看她，“找太醫。”
儺舞聖會是端午最重要的活動，雖然領舞人宣美人洛水，此刻，那舟上的數百名女子卻還在水中。
女尚宮請求道：“儺舞是前朝傳下來的，中途絕不可廢。還請陛下另選一名領舞人。”
衛允凝眉，宮中從來只聽說宣美人擅長舞，卻還沒見過，其他人又會舞的。
片刻後，有一采女大步上前，高仰起頭道：“臣妾不才，幼年也學過幾年舞蹈，願意做一次領舞人。”
衛允看她臉龐，有些陌生，容貌也算嬌豔，只是沒什麼映像。
太監小聲提醒道：“這是這次選秀的秀女，京都刺史的小女許秋實，許采女。”
衛允點一點頭，擺手，“你若是領的好，孤有重賞。”
那女子便轉入簾子後換衣服去了。
這時，又有一位身披淺藍披風的高挑女子上前跪倒，“臣妾不才，願以琵琶助興。”
宣美人落水，人們的注意力被分散大半，這時無論誰領舞，都再難喚回人們注意力。
如果加入琵琶，或許有不一樣的效果。
何況還是陸婕妤的琵琶。
衛允臉上終於露出一絲微笑，扶她起身，同時對身後吩咐，“取琵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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