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國是趙國北方的一個國度,方圓也不過幾千里,還不足趙國的三分之一。
燕國與它可謂並列的小國。兩個國家一南一北。燕國在南方備受趙國、衛國排擠,在幾年前,被我父皇一紙詔書滅了。
梁國的處境並不比燕國好多少,北方韓國虎視眈眈,西方大齊睥睨一切,都認為不過是嘴邊的一塊不肥不瘦的肉罷了。
“公主覺得,燕國國破,梁國卻能活到今天,原因是什麼?”
蘇行此時還是一排太傅的架勢,端坐在一張鋪滿雪鶴氈的椅子上,一隻手在棋盤上落子,另一隻手則將略微晃動的棋盒扶了扶。
在下棋上,我從來不是他的對手。他也不邀請我,只自顧自的下著。
我懷裡抱著的是阿錯,此時睡的正熟。
我想了一遭梁國的逸聞趣事,只依稀記得一點,梁國君主似乎是一個很痴情的人。
“大約是打點的很好,聽說梁國國君每年都會往其餘六國送東西,絲綢美女,茶葉玉器,野獸寵物,數不可數。”
我說完,蘇行只點一點頭,一雙明亮的眼睛掃過我臉龐,落在阿錯身上,“這一路山高路遠,你準備一直這樣抱過去嗎?”
他不說我倒不覺得,這樣突然一提,我反倒覺得手痠。
那一天,我們要離開蘇府時,我聽見有人扣門,開啟一看,阿錯擠吧擠吧著眼淚立在門外。
一看見我,就大聲哭訴,“你是不是要帶走我爹爹。”
我愣了一瞬,對他細言細語解釋,“我和你爹爹出去有事,五日內必回。”
其實,我當時已經知道,這一去,日夜不休可能五日,可是誰又知道,晉城能不能守的住這五日呢。
所以當阿錯哭著要跟我們一起走的時候,我就答應了下來。
蘇行似乎並不喜歡阿錯,這是我剛來這兒就發現了的事情。
可是此刻,他終於放下手中棋子,從我手中將阿錯抱了過去。
我揉了揉酸澀的手,見他抱著阿錯的模樣十分古怪,忍不住笑出聲來。
他瞥我一眼,僵硬的攬著手中肉糰子一樣的阿錯,嘀咕了句,“還挺重。”
我笑出聲。
他恍若未聞,眼睛看向車外一從緋色花樹。那樹木高大,葉子淺碧,花朵雪白,層層疊疊像是落下的白色雲霞,向遠處延伸出去,無邊無際。
伴隨著一片花香過來,他輕輕捂住了阿錯的鼻子。
“這是洛桑花,前面就是梁國了。”
那層層疊疊的花海讓我想到另一個人,很多年前,有個穿的很花哨的男人,衣衫緋色,輕袍緩帶,一手暗兵器使的出神入化。
他在月夜下提一壺酒,跟著別人叫我小玉。
他說他是蘇行的師弟,我應該叫他師叔。
有那麼一次,我去找他,丟了塊骨頭。
後來,再次見到他,他滿面頹唐,眼睛裡滿是傷感,呆呆楞楞的說,“你和她真像啊,梁國那個男人到底有什麼好的。”
說完極為生氣的離開了。
我見他衣裳和這花海很像,心中猜測,他一定和梁國有些關係。便想著,這回說不定遇到了,還能問清楚,我到底和誰長的很像。
誰知道,馬車還沒走完這片花海。前方盡頭,突然聽到馬蹄陣陣。
從道路前方,閃出一隊白衣鎧甲計程車兵,個個揹著厚重、烏黑髮亮的長弓。
馬車被迫停靠在路旁,我很快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騎著一匹烏蹄白馬,一身暗紫長袍,袖擺與衣領出繡著金色花紋。
馬兒不緊不慢的走上前來,馬上的人也是十分悠閒,一張冰雕玉砌的臉,倒是沒有以前那麼寒冷,但是看起來依然是那麼遙遠。
他遙遙看過來,聲音如六月冰泉,“我回府找過你。只有這個。”
他伸出手來,雪白的手掌上,是我當日割下的豔紅裙襬。
長長的一段,滿繡青鸞,在風中顫顫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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