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漢殷站在巷道里,等林美人走到他面前時,他才伸出手去。
他的手拿刀握劍恰到好處,此時掌心裡託了件自己的黑色長衫。
林美人看他一眼,忽然怒目而視,“放肆。”
她身後的丫鬟們個個不明所以,只奇怪娘娘這又是犯的什麼氣,徐大人好心送衣,怎麼偏惹了娘娘不快。
何姑娘伸出去的手僵了僵,便立即縮回來。她原本想要接過那衣服,現在只能訕訕縮回了手。
“你退下。翫忽職守,可是死罪。”林美人甩下這麼一句話便撫著丫鬟的收往前踉蹌走去,餘光不忘看一眼城樓下面。
徐漢殷一直低著頭,畢恭畢敬的模樣,即使林美人第一次如此疾言令色,他也只是不聲不響的退了半步,將衣服捏緊在手心裡。
林美人一群人迅速消失在深夜的盡頭後,城樓下,一樹掩映的老樹後,才轉出兩個綠衣丫鬟。
兩人看著林美人已經徹底不見,才惋惜道,“這是便宜她了。本以為我們倆陪著守一夜,能抓住她什麼把柄。她倒好,皇上讓站兩個時辰,她便站足兩個時辰,半點懶都不偷。”
另一個撇嘴道“也是她好能耐,看著弱不禁風,倒頗有骨氣。不過剛剛那是什麼人?”
“嚯,你說給林美人衣服那個,看衣服,就是個小守衛罷了,沒什麼看的,走,我們也向娘娘覆命去吧。”
那丫鬟不住回頭張望,看著城門口漆黑的一道影子,以及漸漸徐漢殷顯露出來的剛硬臉龐,疑惑道“這人倒看著有些眼熟。”
後宮裡的形勢一直水火不容,林美人雖然一直不怎麼受寵。可是單她住的建章宮就值得那些嬪妃們眼熱了。
比如,現在在榮妃的雙囍殿裡,就傳出一陣陣摔瓶子砸杯子的聲音。
後宮的丫鬟們齊齊勸不住,只能看著自己家娘娘發脾氣。
“當年我剛入宮,我被封了美人,沒多久她也被封了美人。可是我是太傅大人的侄女,她又算的了什麼,憑什麼和我平起平坐。這宮裡除了皇后娘娘的鳳凰殿外,最好的也就是那建章宮了,她一個婢女,皇上卻把建章宮給了她。我呢,盡心盡力服侍這麼多年才得到一座雙囍殿,這對我又公平嗎?”
榮妃說著自己倒是越發難過起來,杯子、花瓶摔碎了不少,卻半點沒減輕她心中的怨氣。
不一會兒,她柳眉微擰,一臉厲色的看向身後的丫鬟,“她最近在做什麼?”
丫鬟們面面相覷,略一回想,卻都想不出林美人最近有什麼行為不妥當的地方。
一個丫鬟大著膽子道“林美人早晨起來後,先去給太后娘娘請安,然後便是去御花園走上一遭。回宮後,烹茶、刺繡、畫畫寫字,行為恭謹,並沒有什麼不當的地方……”
話沒說完,已經遭了杯熱茶潑到臉上。
榮妃幾乎是急言令色道“我讓你找她麻煩,不是讓你說她的好。你們幾個給我聽好了,給我盯好了她。”
秋季的最後一場霜打下來,外面又冷上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