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兄身中劇毒,到了在水一方時,更是藥石罔顧。
那時,正是華國公二公子送去訂親賀禮的第二日,裝滿金銀玉飾的妝奩還未來得及從她的房間中撤出。
柳箏守在床頭,直抹眼淚,聲音也是打碎的溪水一樣,不忍聽聞,“殿下我去找大夫,這天下之大,哪裡有解不了的毒。”
趙禪朝她和煦一笑,像是這個這個季節裡剛剛催生的陽光一樣,除了他的臉色還是異樣的蒼白。
“柳箏,沒用的。我這次來找你,是想要你幫我做一件事。”
她臉上淚珠還未墜下,愣愣的看著他,“什麼事?”
“我中毒的事一定不能讓她知道,她是個睚眥必報的人,說出的話又從沒有收回去的道理,若是再知道我是因她受傷因她中毒,只怕餘下一生都不會好過。”
她從沒見過他為誰思慮的這樣周到,心裡一酸,又是兩行熱淚滾落,“殿下是喜歡她的吧,和她置了六年的氣,也全是因為喜歡她吧。”
趙禪望著頭頂的一蓬青花帳子,似乎若有所思,唇間銜笑,“當年她月下枯坐,一個回眸已經令我動心,後來紅燭高燒,她在床上側首看我,十年佛珠染紅塵。我大約是陷進了她造就的紅塵吧。”
柳箏大大的眼睛停駐在他帶笑的容顏上,能讓曾經目下無塵的人,一提到一個另女子,露出這樣澄澈的笑意來,他大約是極喜歡她的吧。
趙禪笑容卻未能維持下去,一陣低咳後,無奈道“可是今天我才明白,我的喜歡不能告訴她。我寧願她恨著我,這一生都恨著我。”
柳箏疑惑,想起當日在吟園,皇子妃見了自己時刻意壓制的怒氣,只輕輕搖頭道“皇子妃娘娘心裡應該也是念著殿下是。”
“正是因為她念著我,知道我死,她必會心存死志。而如果她恨我,才會在我死後,好好活下去。”
像是為了印證他的話一樣,當初大皇嫂剛看見大皇兄的骨灰時,心如死灰,差點尋死。
後來,還是因為柳箏一番激怒她的話才斷了大皇嫂的念頭。
但我又存疑的是,大皇兄心思寬和,慈悲為懷,怎麼會想出柳箏頂罪的法子呢。
細看柳箏的書信,我才知道,當時大皇兄的原意是,等自己死後,送去城西的火葬處火化,然後派人送骨灰回幽王府,只說自己在外遇刺,臨終之際要求如此。
如果府內人問及刺客,便從刑部提一個死囚的屍體就是。
柳箏聽了,落淚半晌,在趙禪接二連三的複述下,才點頭答應。
這個法子看起來似乎可行,可就在柳箏奉趙禪的命令去刑部借人的時候,反而遇到了麻煩。
刑部大人張隱是我曾經的岳父大人,我曾經退了衛國公主的婚事不久,就與他的小女兒定下了婚事。
張大人看我常常如看親生兒子一樣,只恨不能立即將女兒嫁給我。我女扮男裝,有苦難言,自己性格又頑劣,不知怎麼被他看上了眼,但本著不得罪人的心態,與他們走的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