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粉色衣服的,愛笑的,性格活潑的。
多年以後,同學聚會上,陳之倦不經意地問了這個問題。
他又想到了高考結束那天,班裡的學習委員給陳之倦送了封情書。
小姑娘很漂亮,手裡的粉色情書特意噴過香水。
陳之倦迅速拒絕後,他拍著陳之倦的肩膀,說:“卷卷啊,我很擔心你啊。”
少年單手拎著一瓶礦泉水,身形單薄,“擔心我什麼?”
“擔心你找不到喜歡的女生,你得跟女生多接觸接觸。”他那時因為考試結束了,笑得很開心,“以後我要給你當最帥的伴郎。”
陳之倦手裡那瓶礦泉水剛從冰櫃裡拿出來,一顆又一顆水珠往地面上滴。
像是無聲的,無人知曉的眼淚。
他又想到酒吧那個雨天。
大雨敲打著玻璃窗,他口不擇言,說同性戀噁心,變態,心思陰暗。
陳之倦臉色蒼白地聽著。
……
時間一晃,十多年了。
他竟然後知後覺,遲鈍糊塗到這種地步。
他甚至竟然還質疑,他們的愛情能不能長久。
眼淚像是關不上,一顆接著一顆。
陳之倦深吸一口氣,指腹擦了擦他的眼睛,卻無濟於事。
“別哭了,都過去了。”
剛談戀愛那會兒,他總想著再等等,再等等。
十年的暗戀,是禮物,是驚喜,也是累贅。
會成為被愛人的負擔。
“對不起……”沈商年聲音顫抖,說話間抽氣聲很劇烈。
“沒什麼對不起的……是我最自己的選擇。”陳之倦說,“跟你沒關係。”
沈商年沒吭聲,眼淚還是止不住。
陳之倦猶豫兩秒,張開胳膊,把他抱進懷裡。
“真的沒關係,你只是比較遲鈍而已。”
他懷裡有淡淡的檸檬香,像是一場遲到多年的雨。
少年心事,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