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傘都沒打,整個人戴著一頂黑色鴨舌帽走進了雨簾中。
細雨綿綿,天色昏暗中透著幽藍,他身形清挺,特別顯眼特別突出。
盯著他的背影,陸斯琢磨著,要不然下次他也試著戴鴨舌帽不撐傘?
等琢磨完這個小巧思,陸斯又想起了停車場那邊好像是在告白。
“嘶。”
陸斯渾身發麻,拎著已經不怎麼滴水的傘匆匆進了大樓。
停車場很大,但是那兩個撐著傘的人特別顯眼。
沈商年一眼就認出了那是徐時鹿。
他走過去就聽見徐時鹿說:“可是我喜歡的是你,不是你哥啊。”
這句話剛在腦子裡翻譯過來,他的身體比腦子還快,直接快步走到陳之倦旁邊,抓起了他的手。
手被人抓住的時候,陳之倦臉上帶著明顯的厭煩和警惕,他側頭看過去。
鴨舌帽很低,他側臉線條卻顯得十分優越,鼻樑挺得要命,唇珠惹眼,像極了一顆沾著露水的櫻桃。
陳之倦怔住。
沈商年嫌惡地看著徐時鹿:“他不喜歡男人,你滾遠一點。”
徐時鹿同樣也滿臉嫌惡:“我在和倦哥聊天,有你什麼事情嗎?”
“你愛跟誰聊就跟誰聊,但是跟他聊就是不行。”沈商年瞪著他。
徐時鹿只覺得好笑:“沈商年,你都多大了,該不會還覺得自己是老大,全世界都歸你管是吧?”
“全世界不歸我管,但是他歸我管。”沈商年說這話時,其實是有點心虛的。
他壓根不敢看陳之倦。
但是能感覺到,陳之倦的目光淡淡地落在了他臉上。
距離上一次見面,過了好幾天了。
上一次他們依然不歡而散。
“倦哥。”徐時鹿看向陳之倦,尋求贊同,“他說的對嗎?你真的什麼都聽他的嗎?”
陳之倦垂下眼,長睫遮住了眼裡的情緒,他一言不發,只是扯開了沈商年的手。
他的手很暖。
而沈商年今天在山上站了將近一天,吹了一天冷風,他本來打算回家的,可是路過二院時,莫名就停了下來。
沈商年的手很涼,像極了一個冰塊。
陳之倦的手落在他手上時,沈商年指尖動了動。
下意識留戀這個溫度。
可是他溫熱的手很快就離開了。
沈商年眨了一下眼睛,眼眶頓時熱了,心臟酸成了糖葫蘆,喉嚨也堵得慌。
“你有句話說錯了,沈商年。”
他鮮少這麼連名帶姓地喊他。
沈商年睫毛都溼了,他篤定是被雨水打溼的,他壓了壓帽簷。
陳之倦舉著傘,把他籠罩進來,大部分的傘都在沈商年頭頂。
他今天穿的是白色衛衣,顆顆雨珠落在他的後背和肩頭時,很快就在衛衣上顯現出了痕跡。
他垂眼注視著他,語調平靜,聲音溫和,卻帶著破釜沉舟的決心:“我就是喜歡男人。”
從陳之倦的角度,只能看見沈商年緊抿著的唇,那顆唇珠尤為明顯。
他三言兩語道出了藏了許多年的秘密:“我是個同性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