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裡有冰塊,沈商年喝了不少,唇瓣軟軟糯糯又透著涼意,像是夏天從冰箱裡剛取出來的糯米糰。
碰到他耳垂的時候,陳之倦脊背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他喉結來回滾了兩下,纖長挺直的睫毛顫了顫,伸手扶著沈商年的肩膀,“坐好。”
“怎麼啦?”
沈商年聲音有點大,滿臉不爽,戳了戳陳之倦的肩膀:“我就靠著你,怎麼啦?你會掉錢還是少一塊肉?”
他喝醉了。
“不會掉錢也不會少一塊肉。”陳之倦自然不會跟他爭論,“是我的錯。”
“呵。”沈商年冷哼一聲,他有點生氣,抱著胳膊背對著陳之倦。
陳之倦今天沒開車,他翻出手機打車。
沈商年自顧自生了半分鐘的氣,又扭頭拽了拽陳之倦的外套,“我渴了。”
陳之倦看了一眼桌面,最後一瓶沒拆的礦泉水被他拆開了,剩下的全是酒和飲料。
“水蜜桃可以嗎?”
陳之倦拿起粉色的瓶子。
“我要喝水。”沈商年語氣加重,“水,白色的水,沒有任何味道的水。”
陳之倦放下瓶子,“等我一下,我去買。”
“這不就有嗎?”沈商年點了點下巴。
陳之倦順著他的目光,是剛剛那瓶他喝了一半的礦泉水。
陳之倦頓了一下,“那是我喝過的。”
沈商年歪了歪頭,盯著他的臉, 疑惑地問:“你的水,我就不可以喝了嗎?”
“……能喝。”
陳之倦擰開礦泉水,另一隻手拿起沈商年的酒杯,剛要往裡面倒。
沈商年一把手搶過瓶子,冷嗤一聲:“麻煩。”
“你……”
陳之倦怔愣地看著他。
他含著他含過的瓶口,仰頭喝了好幾大口,來不及吞嚥的水從唇邊滑落下來。
喝完水,沈商年滿足地放下瓶子,見陳之倦愣愣地看著他,“你怎麼了?”
“沒怎麼。”陳之倦抿了一下唇。
“哦。”
沈商年慢吞吞地應了一聲,“其實……我有點難過。”
陳之倦:“為什麼難過?”
“我……我不知道。”沈商年想了很久,久到網約車到門口了,他依舊沒有說出個所以然。
陳之倦圈著他的手腕,拉著沈商年穿過擁擠的人群,從嘈雜混亂的酒吧裡出來時,耳邊都跟著安靜了下來。
外面路燈璀璨,兩人上了車,司機對過電話尾號後,啟動車子。
陳之倦填寫的地址是沈商年的家。
霓虹燈與車燈照亮了車廂,不太明亮的環境裡,沈商年想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