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沈商年盯著窗外,外面正好是停車場。
他語氣盡量很平靜,“你不是希望我成家立業,儘早結婚嗎?”
陳之倦指尖動了一下,“我是希望你能自然一點。”
“都一樣。”沈商年說,“反正結果都一樣。”
他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哦,對了,你是喜歡蘇醫生嗎?”
陳之倦蹙眉,思索了下,應該是剛剛那個手提袋的事情。
他很快回答道:“不喜歡,剛剛那個袋子是陸斯讓我轉交的,他今天休班,中午來找我吃飯的時候給的。”
沈商年抿了下唇,“哦。”
“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陳之倦:“下次見。”
誰跟你下次見?
沈商年冷嗤了聲,扭頭朝著電梯方向走了過去。
當天晚上,沈商年做了個夢。
或許不能說是夢,而是夢到了往事。
昏暗的燈光裡,有人抓著他的膝蓋,反覆親吻他胸前的那顆痣。
沈商年靠坐著床頭,從一片曖昧翻攪的春色裡,看見握著他膝蓋的那隻手。
膚色瓷白,面板細膩,像是沒有任何的收斂,青筋暴起,腕骨突兀清晰。
畫面不停,沈商年隱隱感覺自己出了汗。
下一秒,好像是十八歲的陳之倦。
沈商年剛跟人打完籃球,盛夏的下午六七點。
陽光沒有那麼明亮,空氣乾燥,周圍熙熙攘攘。
沈商年跟隊友對過拳頭,扯了扯領口,讓空氣進去,驅散渾身的燥鬱。
他扭頭看著休息區,陳之倦白T恤黑色牛仔褲,頭髮剛剪過,露出了清晰俊美的眉骨,他看著很是冷淡的樣子,可是卻懷裡抱著沈商年的外套。
沈商年熱得不行,渾身流著汗,跑到他身邊,一雙眼睛烏黑透亮,“卷卷,我渴了。”
陳之倦給他遞了瓶水。
澄澈薄白的天光下,他的手在藍色礦泉水瓶子的映襯下,像一塊琉璃,玉一樣的純粹漂亮。
那時候他們剛結束高考,是沈商年最快樂的一段時間。
沒有上課的束縛,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陳之倦也在他身邊,像是後院的那棵櫻桃樹。
即使什麼都不做,單單是站在那裡,都讓他覺得安心。
沈商年擰開瓶蓋,痛快地喝了兩口。
“慢一點,不要急。”
前一句還是清澈的少年音,後面半句卻變得奶聲奶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