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的話在嘴邊繞了很久,又默默嚥了下去。
“知道了。”
沈商年把玻璃杯遞給他,想了想說,“你多穿點吧,也不年輕了。”
刷手服是短袖,裡面雖然有暖氣,但是實在是太單薄了些。
“剛下手術,有點熱,等會兒就穿。”陳之倦說。
“好。”沈商年也想不出來還能說點什麼,他一向要面子,從來不主動給人臺階下,能說這麼多,已經是例外了。
他扭頭要走。
手腕卻突然被人抓住。
“年年……”
這個稱呼,真的是好久沒有聽到了。
沈商年身體沒動,只回過頭,“怎麼了?”
他單穿著一件毛衣,看上去幹乾淨淨的,性格和以前沒什麼變化,稚氣又純粹,喜惡分明。
陳之倦喉結很輕地滾了滾,“對不起。”
沈商年愣怔著。
陳之倦繼續說:“三年前,在酒吧裡,我不該那麼說你。”
沈商年是他拉著手長大的,他沒什麼心眼,所有的喜怒哀樂都是外放的。
他太瞭解他了。
在那句話出口之前,他就已經知道,這句話說出來,他的小竹馬不會再理他了。
但是陳之倦還是說了。
他不可能看著沈商年結婚生子,做不到親口祝福他和另一個女生白頭偕老早生貴子,更不可能再牽著他與別人的孩子走在街上。
這個矛盾是一個地雷。
在他們年少時,埋在地裡,相安無事。
隨著時間流逝,每長大一歲,危險性就會提高。
總是要翻臉的,還不如早一點。
這樣對雙方都好。
但是陳之倦後知後覺地發現。
好像比起親眼目睹他和另一個女生結婚生子,他更害怕老死不相往來,日日見不到面。
人的慾望都是無限膨脹的,見不到盡頭。
真真切切見過面,他就不甘心當成陌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