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下著暴雨,酒吧洗手間的走廊處有一扇巨大的窗戶,窗戶沒關嚴,雨水打溼了玻璃,從邊邊角角溢了進來,空氣溼漉漉的。
沈商年面無表情地把陳之倦拉在自己身後,“別這麼沒皮沒臉行嗎?他不喜歡你。”
這個男生叫方慈,和陳之倦在同一個社團裡。
以前社團聚會的時候,沈商年閒得無聊跟著去玩。
方慈一開始對他態度很好,總是從他嘴裡打聽陳之倦的喜好。
沈商年起初並不知道他是彎的,只覺得這人怪怪的。
沈小少爺年輕氣盛時,混不吝慣了,面對方慈的打聽,他只是閒閒地蹺著腿,懶懶道:“你自己去問他。”
方慈笑容不變,又開始問他是哪個大學的。
沈商年低頭打遊戲,“隔壁學院的。”
“大專啊?”方慈眉梢輕輕一挑,“那學長人挺好的,對你也好。”
沈商年蹙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方慈唇邊漾開甜蜜的弧度:“學長這人呢,清高得很,聽說他最討厭蠢人,尤其是書都讀不好的蠢人……沒想到,他能跟你這種人交朋友,這要是讓學校那些人知道,估計都沒人信。”
他話裡話外的意思很明顯。
他沈商年是個連書都讀不好的蠢人,陳之倦如此鮮亮,他是個汙點。
這話沈商年不是第一次聽。
陳之倦自小就是個好學生,別人家的孩子典型代表。
在沈商年孫鶴煬跟那群體育生在校外打架爭奪老大位置的時候,陳之倦代表學校參加競賽。
周圍大多數人都覺得,陳之倦跟他玩,是在扶貧。
沈商年關上了遊戲,他盯著方慈看,唇角浮現了一個有點傲慢的笑,他晃了晃腳尖。
“看見我這雙鞋了嗎?”
方慈不明所以:“你鞋怎麼了?”
沈商年淡淡道:“全球限量,一雙六位數。”
方慈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沈商年身上的衣服看著都挺簡單的,他是以為這就是普通的牌子。
沈商年臉上沒什麼情緒,冷嗤了聲:“學歷對我來說,沒有任何用,知道嗎?蠢貨。”
方慈原地坐了幾秒,起身走了。
自那以後,沈商年和方慈就沒再見過面。
外面的雨聲混著雷聲,陳之倦安安靜靜站在沈商年身後,他本來是被沈商年握著手腕,他反手抓住了沈商年的手腕,指腹在他的腕骨處輕輕摩挲著。
“是嗎?”方慈絲毫不生氣,他彎唇笑了笑,“可是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情,和你有什麼關係呢?你們倆只是發小,他跟誰在一起又或者是喜歡誰,好像都跟你沒有關係吧。”
你們倆只是發小……
沈商年臉色比外面的天還難看。
陳之倦即將出國,他那個時候已經沒了安全感,被方慈這麼一激,氣血翻湧,都往腦子裡面鑽。
他太生氣了,一時間口不擇言,“你們男同都這麼噁心的嗎?”
方慈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怎麼就噁心了?”
沈商年面色冷冷的,眉眼間帶著戾氣,像是恐同到了極點:“明面上一開始裝成普通的同學,不停的示好,背地裡卻偷偷喜歡人家,心思陰暗,你不是變態是什麼?”
方慈咬了一下唇瓣,目光略過沈商年,看向了陳之倦:“學長,我要聽你說,你真覺得我是個變態嗎?”
沈商年回過頭看著陳之倦。
他主動鬆開了他的手,落在身側,薄白的眼瞼垂了下來,睫毛長長直直,眉眼間卻沒有一絲情緒,面無表情地說:“你先走吧。”
沈商年自然不肯走,“你不覺得他是變態嗎?”
陳之倦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又重複了一遍,“你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