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是,大夫人口中這個“蘇州那邊”指的是趙無遙遠在蘇州的舅舅。這狐皮明明是季氏的弟弟送來的,大夫人卻給老夫人、她的子女做了衣裳。
如今大夫人這樣說出口,倒像是成心寒磣雨桐。
季氏一家從商,富甲一方。趙無遙的外祖將季氏遠嫁到趙家,一方面是衝著趙無遙父親的人品,一方面也是希望季氏能過上好日子。
為此,趙無遙外祖家每年都會給趙家送錢送珍寶,哪怕趙無遙的父親出了事,他們也沒斷過。
他們大概萬萬想不到,季氏在趙家非但沒有受到禮遇,反而因為出身商賈而受人冷眼。他們每年如流水得往趙家送錢,卻都送到了大房手裡。
趙家家大業大,不算缺錢,但是,若是沒了季家每年的補貼,他們終究是捉襟見肘的。
季氏不想叫遠在蘇州的父母為她擔憂,這些年哪怕她過得再不好,她也隻字不提。
季氏的沉默與隱忍倒助漲了趙家剝削二房的氣焰,實在是叫人氣憤。
大夫人身邊的趙珞湘聽了這話,自然知道這狐皮沒有趙無遙的份兒,便露出了一副小人得志得模樣,譏諷得瞧著跪在地上的雨桐。
“趙無遙,你怎麼臉色這麼難看?難道是生氣母親不給你做冬衣了?也忒小氣了些。”
她這麼一說,所有人都看向了還跪在地上的雨桐,雨桐神色一冷,反唇相譏,“二姐會錯意了,妹妹我哪兒有什麼異議?你這話說得好似大伯母虧待我似的……”
大夫人可不正虧待著趙無遙……雨桐這話真是啪啪打在了大夫人臉上。
一個掌家的夫人對嫡女都如此刻薄,傳出去實在不好聽。
趙珞湘這個傻子還以為雨桐認慫了,洋洋得意得笑了起來,“你有些自知之明就好。”
“放肆!”老夫人沉下了臉,一掌拍在木几上,“湘姐兒跟誰學的這副尖酸樣兒?”
大夫人的笑容終於有了裂痕,她蹙起眉瞪了猶且美滋滋得趙珞湘一眼,圓滑得說,“童言無忌,母親莫要放在心上。”
“童言無忌?哼,”老夫人冷哼一聲,“她都多大了?今年十八歲了卻還待字閨中,還算是小孩子嗎?”
“……”大夫人閉了嘴,默默聽訓。
“她這麼大歲數還在府裡白吃白喝,你不想著給她找個婆家,竟知道慣著她,把她寵成什麼模樣了!”老夫人衝著大夫人劈頭蓋臉就是一通罵,罵的大夫人一點兒脾氣也沒有。
老夫人是真的重男輕女,所有孫女她都看不上。
趙珞湘發現自己連累母親被罵了,一臉怔愣得不再多言。
這時,簾子又被打了起來,一個打扮俏麗的大丫鬟走了進來,“給各位主子請安。”
她站在雨桐身旁,朝著屋中的人挨個兒見禮,唯獨對雨桐不聞不問。
老夫人一聽到這俏麗的嗓音便頭疼,問道,“孟氏又整什麼么蛾子?”
“三夫人說她身體不適,不能給老夫人請安了,便派奴婢前來謝罪。”俏麗丫鬟的嗓音像是枝頭的黃鸝鳥,清脆悅耳。
老夫人卻一點兒也不高興,等俏麗丫鬟走了,老夫人氣哄哄得發起了火,“一個個的都不把我放在眼裡!孟氏那不下蛋的母雞,一個月都不來我這榮泰院三次!”
“母親莫要生氣,”大夫人忙勸道,“三弟媳還要輔佐著三弟的事業不是?您何必與她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