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鴉啼叫,聲聲悽切,嚴翊深抱著雨桐一路飛到了皇宮最偏僻的西北角。這裡有一片繁茂的樹林,月下樹影婆娑,顯得很是可怖。
雨桐緊張得四下觀望,她從沒來過皇宮西北這個方向,只覺得這裡既陌生又神秘。
嚴翊深在一棵老樹下站定,他瞧著懷中的雨桐,輕聲一笑,“你穿著新娘子的衣服,倒真像個小媳婦。”
“……”雨桐與嚴翊深對視了兩秒,緊忙鬆開了摟著嚴翊深肩頸的手,她要從嚴翊深懷裡跳下去,一個不穩便栽在了地上……
“哎呦,”雨桐揉了揉自己摔疼了的屁股,慢慢爬了起來,不忘道謝說,“多謝國舅大人救命之恩!”
說著,她下意識得退了幾步,拉開了自己與嚴翊深的距離。她真的不是忘恩負義,她只是有點兒害怕嚴翊深罷了。
下一秒,雨桐聽到嚴翊深那磁性的聲音響起,“你不用這麼早道謝……”
“嗯?”雨桐一驚。
“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嚴翊深一步一步朝著雨桐靠近過來,古樹下積壓著厚厚的碎葉,他踩在碎葉上,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雨桐脆弱的小心臟上。
雨桐蹣跚著後退再後退,她哪裡知道這兒是什麼地方?
猛地,嚴翊深停下了步子,解答說,“你身後不遠處那片空地,便是亂葬北宮宮人之地。”
亂葬……崗?雨桐只覺得脊背發涼,嚇得她“嗷”得一聲叫了出來,頭都不敢回便一下子竄向了嚴翊深所在的這個方向。
嚴翊深露出了得逞的微笑,一把拐過雨桐猛跑著的身子,將她鎖在了自己懷中,“別怕,有我在這裡,沒什麼會傷害到你。”
雨桐驚魂未定,驀地聽到這話,心裡頭感動不已。她瞧著嚴翊深那雙溫柔的眸子,突然覺得……國舅好像是個還不錯的人。
嚴翊深放開她,帶著她回到那棵古樹邊席地而坐,淡然說,“我們在這裡等一會兒再出去,便沒事兒了。”
“哦……”雨桐小心翼翼得坐在了嚴翊深身邊,哈哈乾笑兩聲,“多……多謝國舅大人,不過……您怎麼知道這個地方?”
雨桐的問話好似叫嚴翊深回憶起了什麼不好的記憶,只見他苦笑一下,低聲回答說,“我以前也常常在這裡躲著,有的時候,要在這裡躲一宿。”
躲一宿?躲誰?這兒不是靠近亂葬崗了嗎?嚴翊深一個人在這兒不會害怕嗎?雨桐充滿了疑惑。
嚴翊深瞧著她困惑的模樣,抬手摸了摸她腦門兒上的大包,淡笑起來,“你以為鄭誠以前就不想殺了我嗎?不止鄭誠,這前朝後宮,想殺我的人不計其數……哪怕我當時只是個十四歲的孩子,沒什麼自保能力。”
聽著嚴翊深講述他以前的遭遇,雨桐忍不住沉默了下來。嚴翊深十四歲的時候,鄭誠剛被嚴家選中,那時候太后黨與先帝黨勢頭還很強盛。
嚴家的野心不小,嚴翊深又是長房嫡子……難怪會惹來殺身之禍。那時候的嚴翊深應該真的只是個溫潤少年,他變成現在這個模樣,也是有苦衷的啊。
“你不要這般憐憫的看著我,”嚴翊深抬手遮了遮雨桐的眸子,笑道,“這六年過去,曾經想殺我的人,都被我殺死了。”
“殺了他們,你真的快樂嗎?”雨桐輕輕拂去嚴翊深遮在她眼前的手,問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