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別了皇上,侯天泉帶人往外走的時候,揹著皇上給了孫琦一個擔心的眼神,如果自已沒有犯錯,恐怕皇上的火氣就是沖著敏王爺來的了。
他雖然不知道孫琦是哪裡惹了皇上不高興,但孫琦的身世擺在那兒呢,他這次立了這樣的大功,皇上有心為難他也不是不可能的。
只是對於這樣的事情,他做為一個知州,卻是插不上半句話,只能用眼神提醒孫琦,讓他要小心應對。
對於侯天泉的關心,孫琦很感激,兩人幾個月的共事,讓孫琦很是知道,侯天泉是個心思機敏,有擔當、不迂腐的好官,更是可以深交的朋友。
“侯知州慢走,有機會本王會去你府上拜訪,希望到時候侯知州能不嫌棄本王叨擾。”一句話讓侯天泉放心,告訴他自已不會有危險。
侯天泉幾不可察地點了下頭,但臉上的擔心還是沒有退去,不得到確切的訊息,他是無論如何也放不下心來的。
見侯天泉等一眾官員都退出了帳外,皇上朝孫琦擺了擺手,讓他到自已的近前來,“這些日子辛苦你了,坐下歇歇。”
說著拉著孫琦,坐到了桌案前,然後朝著候在一邊的楊心蘭也擺了下手,“你也出去候著吧,朕跟琦兒說幾句話。”
兩人來見皇上,自然不方便帶著身邊的其他的人,所以此時站在大帳門口的,就剩下楊心蘭一個人了,聽到皇上這話,楊心蘭不退反進。
上前一步,給皇上深施了一禮,“皇上,請您允許民女留下,無論如何,民女也算是您親下禦旨賜給敏王爺的未婚妻,想來民女是有資格陪在王爺身邊的。”
孫琦也起身給皇上施了一禮,“皇上,就讓蘭兒留下來陪著侄兒吧,這些日子多虧了有蘭兒照顧著,侄兒才能安然無恙,我們已是夫妻一體,沒什麼可隱瞞的。”
不是孫琦怕自已有危險,就拉著楊心蘭陪他,而是他害怕楊心蘭離了自已的視線,會更危險,誰知道皇上心裡的那股邪火,是沖著自已還是沖著小丫頭呢?
看著兩人不離不棄的樣子,皇上輕嘆了一聲,“哎,還是我這個叔叔做得不夠好,讓你們到了此時,對朕還是有著防備的。”
這話說得就太重了,兩個人同時‘撲通’一聲跪下,孫琦更是擺出了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來,“侄兒絕無此意,請皇上恕罪。”
皇上擺了擺手,沒有了外人,他也不再掩飾自已臉上的那份疲憊了,“朕把你留下來,是真有話想要跟你說。”
“你既然讓丫頭也留下了,想來你是真沒什麼想瞞她的,既然這樣,朕也就不瞞著你們倆個了,實話實說吧,朕也憋得難受呢。”
說著拍了拍桌案,指了指桌案前的另一把凳子,“丫頭,你也過來坐下吧,朕知道你腦子機靈,這事兒你聽了,或許也能給點建議呢。”
孫琦趕緊拉起楊心蘭,兩人陪著皇上在桌案邊坐下了,當然,他們兩個是坐在皇上對面的,都欠著半拉屁.股,皇上表示得再親近,他們也該有所顧忌才是。
“是這樣的,邊關大捷的訊息,想來你們已經知道了吧,咱們的軍隊不止打退了西番聯合幾個小國的進攻,還擴大了邊域的版圖。”
兩人同時點了點頭,皇上輕嘆了一聲,“可這個訊息再好,也蓋不過朕剛剛收到的一個壞訊息。”
“朕剛才想要單獨留下琦兒,原本是想著家醜不可外揚,起碼別揚在朕的當面,沒想到這個臉今天還是丟在這兒了。”
皇上又是一聲嘆息,裡面的無可奈何讓人很是不能理解,這人可是皇上啊,有什麼事情是讓他為難的呢。
“朕不是想要為難你們,剛剛就是想告訴琦兒,讓琦兒帶著丫頭你暫時呆在邊關,先別急著回京。”
“為什麼?”孫琦幾乎是想也沒想就問出口來,皇上怎麼會突然不許他回京呢,難道自已真做錯了什麼事兒?
可他不回去就代表著蘭兒也不能回去,離家這麼久,蘭兒有多想家、多想父母,他是最清楚的,他可不想因為自已的關系,連累了蘭兒。
何況,經歷了這一次瘟疫以及戰爭的危險,他也不想再跟蘭兒分開,就算皇上只是想要留下他一個人,他也是不願意的。
“為什麼?問得好!我想留你自已,就是不想訊息傳出去,但現在既然小丫頭願意跟你共同承擔風險,那你們就一起聽好了……”
皇上的臉上前所未有的嚴肅,甚至帶著些肅殺的氣息,讓兩人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這讓孫琦和楊心蘭都不太適應。
雖然知道皇上是一國之君,他的意願是輕易不可違背的,但皇上對他們倆一直還算和藹,他們對皇上也就不曾太過懼怕。
但此時,兩人都感覺到了一絲殺意,皇上整個人似乎都變成了一把利劍,劍鋒銳利,割風劈雪,這是來自於一個上位者,骨子裡壓抑不住的狠厲和怒意。
孫琦努力壓下心底的恐懼,讓自已的身體別太僵硬,然後才啞著聲音問出口,“皇上,到底出了什麼事兒?”
皇上一掌劈在桌案的一角,桌角應聲而裂,這還是孫琦和楊心蘭第一次看到皇上展露他的武功,那可是一寸半厚的水曲柳桌面,竟然被皇上像切豆腐一樣給切掉了。
“哼哼……”皇上冷笑了兩聲,“還不是京城那個孽蓄,趁著朕禦駕親徵,他竟然聯合了鎮遠大將軍霍邁,兵部尚書蔡時平等人起兵造反了。”
“而且還是跟曹清貴那個狗賊內外勾結,為了一已私利,竟然勾結敵國,進犯自已的家園,他的所作所為,已經是背叛了我東盛國千千萬萬的黎民百姓。”
“一旦讓這個孽蓄得逞,百姓們將遭遇到家園被毀,赤地千裡,生靈塗炭的悲慘命運,這樣的人性,就算是他坐上了那把椅子,又如何能坐得穩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