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琦再不想多看一眼面前的這個人,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雖然大磊的初衷是想要給爹孃一份富足的生活,但他的手段實在是太過惡劣了。
不說他曾經偷換過自家舊主的死當玉佩,若是被外人抓到,那可是會毀了當鋪多年的聲譽,實在是壞了道上的規矩。
就只說他這次襲擊竹香,不過是個好色之徒的讒言,他就因著莫須有的好處想入非非了,甚至為此不惜傷害一個無辜的姑娘,實在是死有餘辜,半點不值得同情。
“你就算是躲在屋子裡,本王一樣會把你抓出來的,什麼不應該出來,出不出來後果都是一樣的,你就別異想天開了。”
“善惡到頭終有報,雙手沾了鮮血,還想著逃脫,真是想得太美了,貧窮的人不是你一家,難道別人就不想孝敬爹孃,改善家裡的境況嗎?”
“只不過他們心地更良善,不會因為自已的一已之私,而犯下這劫掠、殺人之罪罷了,你還敢抱著脫逃的僥幸,老天有眼,能饒過誰?”
孫琦看著大磊的眼睛一點一點地失去光澤,慢慢地軟癱在了牆角,縮成了不大的一團,他真是連瞅一眼都懶得再瞅了,拎起前襟快步向後院走去。
他想要盡快趕到蘭兒的身邊,安慰她,給她真相,陪伴她,讓她安心,讓她知道,有他在呢,一切都可以平安無事。
楊心蘭被孫琦大大的步子給驚著了,認識了他這麼久,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失去沉穩,走得如此匆促、慌急。
“怎麼了?前面的訊息不好嗎?還是沒有找到那個脖子上有針孔的人?”楊心蘭急急地迎上來,握住孫琦的手,大手有點溫涼。
“找不著也不怕的,法網恢恢,疏而不漏,總有機會把他抓住,你別難受,壞人遲早會遭報應,不過是時候沒到而已。”
楊心蘭反過來安慰著孫琦,還把自已的小手再張開握了握,盡量把溫涼的大手包在自已的掌心。
“不是你想的這樣,你才別急。”孫琦反手把人拉回原來的位置上坐好,自已則坐到了她的身邊,相握的手卻沒有分開。
竹香因為躺在床上,角度的原因,她看不到兩位主子的情況,倩兒卻是看了個滿眼,有些害羞的把視線挪開,跟竹香大眼瞪小眼去了。
要不是急著聽訊息,這樣的情景花嬤嬤也想要躲出去的,但她實在是心急,急著想要知道傷害竹香的兇手有沒有被抓住,他們的真實目的又是為何?
如果他們只是針對竹香倒還好,劫掠一個小丫頭,不是為財就是為色,倒是都不用太擔心,起碼應該不會連環著下手,以後讓竹香小心些便好。
怕就怕他們是沖著主子來的,那之後的日子可就得格外小心了,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麼,如果有人惦記著傷害王爺,那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王爺,您先喝杯溫茶緩一緩。”花嬤嬤很有眼色地給孫琦斟了一杯溫茶,然後就站在了兩位主子的身邊,看似等著侍候人,實際是想要聽得更清楚一些。
孫琦雖然沒什麼心思喝茶,到底礙於花嬤嬤的情面,還是端起茶碗喝了一小口,哪知喝了這一口就停不下來了。
他剛剛在前院審問了那麼長時間,真是已經口幹舌燥了,只是心思太過集中,竟然沒有注意到自已缺水了。
若是沒喝到這一口茶還好,已然喝著了,口渴的感覺就強烈到完全控制不住,他大口大口地把一碗茶全都喝光了。
花嬤嬤趕緊著又給他斟了一杯,再次被孫琦喝了個精光,抹了一嘴角的溫潤,他才開始跟小丫頭講述前院的事情經過。
不過說話歸說話,他大手裡緊握著小手,卻是一直沒有放開,他怕蘭兒聽到真相會害怕,事情的經過確實是有些匪夷所思的。
“蘭兒,竹香說的那個脖子有針孔的人,我們已經找到了,不過,還沒有來得及審問他呢,他就已經死翹翹了。”
看到楊心蘭猛地瞪大了眼睛,孫琦趕緊安慰她,“不過你別擔心,我們抓到了另外一個兇手,就是用棍子敲了竹香後腦的那個。”
躺在床上的竹香聽得直點頭,嚇得倩兒趕緊伸手護住她的後腦勺,“你可輕著點兒,剛喝過了藥,灸了針,別再傷著了。”
竹香傷的可不是別處,是後腦勺,如果不是她當時機靈,感覺到了還有其他人,又盡全力躲開了最致命的一擊,此時人咋樣還不好說呢。
竹香卻是顧不上自已的傷,她最想做的,就是讓那兩個人得到懲罰,所以聽到王爺說另一個人也抓到了,她就趕緊表示,行兇的確實是兩個人。
“我知道,我知道,你別急,誰也跑不了。”孫琦聽到床這邊的動靜,趕緊朝竹香的方向安慰了幾聲。
他畢竟不是真的王爺,對於一個意外受傷的小姑娘,還是很心疼的,何況竹香對於楊心蘭來說,並不只是一個侍候人的丫鬟那麼簡單,確實是猶如姐妹般的感情。
聽了孫琦的話,竹香才算是安靜了,只是眼睛睜得大大的,雖然虛弱得不行,還是不肯閉了眼睛休息,她想要聽到完整的事實。
“王爺,您找我?”孫琦正要繼續跟她們幾個講述前院的審問經過,就聽到前院孫管事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孫管事能一路直接進到院子裡,是孫琦進來之前吩咐過的,讓院子裡的小丫鬟們,不要攔著孫管事,不然後院女眷的院子,就算他身為管事,也是輕易進不得的。
“孫管事,進來吧。”孫琦大聲把人叫了進來,楊心蘭看著進了門的外院管事,有點詫異,不知道孫琦這個時候把這人叫進來是為了什麼?
“見過王爺,見過楊小姐。”孫管事進得屋來,恭恭敬敬地跟兩位主子見過禮,又虛虛地看了一眼床鋪,瞄著那個丫頭確實是醒了,才長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