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磊努力地睜大眼睛,辯認著眼前的人,等他把人認出來的時候,整個人也跟著哆嗦起來,“是……是阿力,他……他這是怎麼了?”
雖然是問句,但很明顯的,大磊也已經看出來,阿力已經死了,他自已的臉上跟著也是一片死灰,“報應啊,報應來了。”
孫琦向孫勇使了個眼色,孫勇連忙伸手點了大磊的一處xue道,那張死灰的臉上,就跟著多出了一絲活氣兒。
“大磊,你跟本王仔細交待,當時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你若是把事情交待清楚了,本王必定從輕處罰。”
孫琦之所以會這麼說,是因為他有點擔心大磊挺不住了,也許給了他一份希望,他還能再堅持些時候,總得弄清楚事情的經過,給竹香一個公道啊。
大磊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主子爺,都是奴才自作自受,現在報應來了,奴才知道在劫難逃,想來是活不成了。”
“奴才會把事情都交待清楚的,只求主子爺能派人去跟奴才的爹孃交待一聲,告訴他們二老,他們兒子是傷病而死,不是做了壞事遭了報應,求爺了。”
重重地磕了一個頭,因為沒有力氣,脖子都是軟的,額頭彷彿是砸在了地面上,竟然濺出了一些血花,令屋裡的氣氛突然就緊張、壓抑起來。
孫琦略一猶豫,還是點頭應下了,大磊不管如何窮兇極惡,這事也禍不及父母,能讓他的父母安心,也算是做了件善事。
“好,本王答應你,如果你就這麼去了,本王必派人去跟你爹孃說,你是受了風寒而亡的,會給你爹孃一筆撫恤銀子,讓他們安度晚年。”
大磊的眼睛瞬間亮了一下,嘴唇哆嗦著回到,“多謝王爺,多謝……”回到這裡卡了殼,看著孫琦的目光,特別的不可思議。
“您……您是……您是王爺?”這時候大磊才突然反應過來,眼前的人一直自稱本王,那他的真實身份……
當鋪裡自然是有人知道孫琦真正身份的,但不過也就是極少數的那麼幾個,像大磊這樣的僕從小廝,當然是沒有資格知曉的。
“是的,本王正是當朝王爺,封號敏。”屋子裡並沒有外人,孫琦也就沒有繼續瞞他,只希望他人之將死,也能最終善良一回。
大磊聽到孫琦確定了自已的身份,努力地想要再給他磕個頭,卻虛弱得做不到了,只有眼睛裡的悔恨,讓人想忽略也忽略不了。
要是早知道自家的主子是王爺,自已幹嘛還幹這樣二百五的事情,只要專心地當好自已的差,哪一天得到主子的賞識,說不定就一飛沖天了。
這麼想著,大磊就更恨教唆自已的阿力了,要不是他的一力慫恿,自已何必為了一個丫鬟冒這麼大的風險。
“王……王爺,這次是奴才做錯事了,奴才只恨再沒有機會悔改,人吶,真是一步也錯不得,否則就沒有辦法回頭了。”
他用手捶了下地面,表達著自已的懺悔,也不知道他是想要使多大的力,可看在眾人的眼裡,他就像是抹了一把地上的灰。
“事情是這樣的,在你們到來之前,阿力找到了奴才,說是他收到了訊息,這次有女眷跟著過來,不如我們倆幹一票。”
“奴才開始的時候是不同意的,他就用奴才曾經偷換了塊死當的玉佩之事來威脅奴才,又說,這事兒他以前幹過,保證萬無一失。”
孫琦和他身邊的幾個人,同時擰緊了眉,竟然還有這樣的隱情,孫琦出聲問到,“你說他自已說他以前幹過這事兒,是在咱們鋪子裡嗎?還是在外面?”
大磊點了點頭,“事到如今,奴才還有什麼替他隱瞞的,如果不是他,奴才也落不到今天這樣的田地。”
“奴才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也難消奴才的心頭之恨,可惜他先走了一步,再恨也是無從下手,倒是便宜他了。”
大磊的怨恨,從他嘴裡吐出的每一個字裡散發出來,讓人心骨俱寒,可他卻不會得到眼前任何一個人的同情。
做為一個奴才,能夠做出偷換當鋪玉佩的事情,那就是公然背叛了主子,註定了他也不是什麼好鳥,現在不過是報應不爽罷了。
“他說的那件事,正是發生在咱們鋪子裡,您可以著人去問問孫管事,前些日子,後院是不是死了個丫頭,說是上吊自盡的,查不著外因,最後不了了之了。”
“其實那丫頭的死,就是阿力做下的惡行,他把人家丫頭給糟蹋了,丫頭沒臉再活著,這才自尋了死路。”
“阿力還跟奴才說,是那個丫頭想不開,跟著他魚水之歡多快活,幹嘛尋死呀,以後跟他及時行樂,藕斷絲連的多好。”
“奴才就說,既然他自已都做過了,那這次幹嘛要叫上奴才啊,阿力就說這次不一樣,不是自已院子裡的丫頭,不能那麼好騙的。”
“先頭那個丫頭,他是以管事叫她有事吩咐,才把人給騙走的,帶到暗處用了強,原本以為強了之後人就得隨他了,哪想到是個剛性的,竟然上吊了。”
“這次他就不敢胡亂下手了,想著外來的丫頭也不認識誰是誰,不如就霸王硬上弓,把人逮著了硬來,過後不承認便罷,只不過一個人怕有個閃失。”
孫琦用力地拍了下椅子的扶手,話裡帶著冰碴道,“明知道是爺帶進來的人,他怎麼就敢動手的,也太不把爺放在眼裡了吧?”
大磊卻是輕笑了一下,不過笑得比哭還難看,大概是內裡傷得太重,疼得他整個表情都扭曲了。
“王爺,您的真實身份奴才們又不知道,原來的主子倒算是有點勢力的,但也不過就是個有錢的商人,多認識了幾個貴人罷了。”
“幾個月前鋪子突然換了主子,因為這個鋪子離京城不遠,您倒是來了一次,看面相上,還只是個十幾歲的少年,大家對您自然是沒有絲毫懼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