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孫琦的打算,是第一次的拍賣會由自已全程主持,讓諸葛子瑀跟著自已學一學流程,以後若再有拍賣會的時候,就交給他來做。
但現在情勢所逼,也只能趕鴨子上架,讓諸葛子瑀硬著頭皮上了,好在自已有著楊家準女婿的身份,站到臺上也不算太出格,能在一邊看護著。
一位美貌侍女已經蓮步輕挪,端上來了一個託盤,孫琦伸手掀開上面的紅緞錦布,露出了託盤上的一個小擺件,個頭不算大,只有巴掌大小。
“吶,諸位請看,這件拍品是一個足水頭的翡翠白菜擺件,白菜寓意百財,雕工精細,入手圓潤,起價五千兩,每次加價一百兩起,有想拍的沒有?”
藉著美貌侍女的手,孫琦向現場的公子、少爺們展示著拍賣品,把東西的材質、做工、底價以及加價的最低檔位都交待清楚了。
然後就拿著一把精緻的金絲楠木小槌子,站在拍賣臺前躍躍欲試,奈何臺下的觀眾們懵裡懵懂的,完全不知道如何參與。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會場上瞬間的鴉雀無聲,讓孫琦有點尷尬起來,本以為自已臉皮挺厚的,但這眾目睽睽之下,才發現自已的臉皮還真挺薄的。
正當他輕咳了一聲,想再說些什麼給自已解個圍時,就聽到一間包廂裡傳來一聲略顯尖銳的競拍,“五千五百兩。”
竟然一下子就加了五百兩,現場所有的人,都朝著包廂的方向望了過去,奈何那處緊連著十間包廂,只能聽個大概方向。
但這一聲競拍,也終於激起了現場的氣氛,原來是這麼玩兒的,立刻就有人試著喊了一句,“五千六百兩。”
這下子開鍋了,“五千七百兩。”“五千八百兩。”“我出六千兩。”競價聲此起彼伏,孫琦終於算是鬆了一口氣。
餘光瞟向諸葛子瑀,詢問他可看明白、聽清楚了?諸葛子瑀輕輕頷首,表示自已看明白了。
孫琦收回目光,“有人出到了六千兩了,還有沒有競價的,白菜玉雕擺件,精工細做,物超所值,有想競拍的可要抓緊時機了啊,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坐在一號包廂裡的皇上,聽到孫琦的這一嗓子,忍不住笑了起來,“沒想到這小子平時看著挺悶的,一副不太愛說話的樣子,沒想到還有這樣一面。”
楊心蘭立馬起了身,朝皇上深福一禮,“皇上見笑了,實在是沒人做過這樣的事情,敏王爺為了幫我們楊家,才不得不硬著頭皮出頭了,還請皇上原諒則個。”
皇上擺了擺手,“丫頭你不必介意,朕又沒說他這麼做不好,朕只是有些意外,他竟然還有這樣的一面,看來朕對這個侄兒瞭解的還是不夠啊。”
這話讓楊心蘭的後背立刻冒出了一層冷汗,不瞭解?還想要怎麼瞭解?難道天天讓人跟著?聽孫琦說,他現在身邊的侍衛,就已經是皇上派來的了。
清秀的眉頭皺成了一截峰巒,但轉瞬間又展平了,無論如何,也不能在皇上面前失了態,以免皇上再生起更多不必要的聯想。
“一個不問正事兒的閑散王爺,哪就勞動皇上您瞭解了,您要是瞅著他不順眼,直接叫過去斥兒一頓就成了,到底是小輩兒,諒他也不敢有絲毫違逆。”
這話裡雖然沒有太多的諂媚,但話裡話外還是有著順毛的意思,皇上不由得有些失笑,小丫頭這小腦袋瓜,轉得是真夠快的。
說她鬼靈精,真是半點也沒說錯她,不過聽到她能為自家侄兒爭口袋,這份維護之心,皇上還是滿欣慰的。
至少從這件事情上能看得出,小丫頭已經把孫琦當成了自家人,知道要護著他,要為他遮擋風雨,哪怕是在自已這個皇上面前都沒露了怯,很難得了。
“他又沒做錯什麼事?我沒事斥兒他幹什麼,真要說起來,這些小輩當中,這個侄兒還真是讓我最省心的,是不是啊,鄢總管?”
鄢公公趕緊上前一步,朝著皇上一揖,“那是呀,聖上龍身貴體,每天忙於朝政,卻還要不時的關照這個侄兒,是聖上體恤了。”
“敏王爺是個懂事兒的,也是個知恩圖報的,自然不會讓聖上再為他費心思,可不就讓聖上您最省心麼。”
楊心蘭暗自撇了撇嘴,心裡腹誹著,‘可真會拍馬屁,怪不得能深得皇上寵信呢,這嘴上功夫是著實了得,輕描淡寫地就把馬屁拍得山響了’。
可心裡再嘀咕,面上也不敢露出半點兒來,反倒側過身又朝著鄢公公福了一福,“剛才多謝公公相助,不然王爺就晾在臺上了,等拍賣會結束,民女自當要好好謝謝公公。”
皇上在一邊聽著,樂得不行,“哎喲,朕還在呢,小丫頭就敢公然賄賂,你這是不把朕放在眼裡呀,可知賄賂內廷管事是多大的罪嗎?”
此時的鄢公公已經誠惶誠恐地跪在了皇上的面前,只是眼裡帶著些戲謔,很明顯的,他已經聽出了皇上沒有真的生氣,是在調侃楊家姑娘呢,自是全力配合。
以楊心蘭的精明,她又如何聽不出皇上話裡的調侃之意,但話還是得回得漂漂亮亮的,讓皇上滿足了心意才行。
“皇上恕罪,民女可不敢賄賂鄢總管,小家小戶的也沒資本賄賂鄢總管,想來以鄢大總管的眼界,也看不上民女的東西。”
“剛剛民女說要謝鄢總管,也就是想借著這個機會,讓鄢總管嘗嘗我家的吃食,不管怎麼說,楊記的吃食還是拿得出手的。”
“想來這樣的謝意,算不得賄賂,鄢總管是不會推脫的,另外,民女想送鄢總管一件羽絨服,馬上要過冬了,羽絨服比棉服要保暖,希望能給鄢總管一個暖和的冬天。”
鄢公公臉上略微露出了些驚詫,楊家姑娘說的這件謝禮,可謂是誠意十足了,跟賄賂自然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卻讓人暖心暖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