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法參軍抬了抬手,打斷了兩人的話,“插問一句,你們確定胡勤去叫門的時候,喊的是‘石某,你出來一下。’?”
兩人同時點了點頭,司法參軍就讓兩人繼續往下交待,“胡採辦就說:‘上車,找你去寫一份狀子。’石某就要轉身,‘那我回屋告訴我娘一聲’……”
“胡採辦卻是一把把人給拉住了,‘回什麼屋,先上車吧,那邊急等著呢!’,說著連推帶拽的,石某腿腳不好,就被胡採辦給揪上車了……”
“石某隻來得及對屋內喊了一嗓子:‘娘,我去給人寫狀子了,你出來閂好院門。’也不知道他娘有沒有聽到,然後一路就再沒說什麼了。”
石某不知道司法參軍問這些是何用意,所以在艾某、單某兩人交待事情的時候,一直沒敢插話。
接著就聽司法參軍再次跟那兩人確認到,“你們確定聽清楚了他們彼此間的稱呼?再跟本官學一次他們稱呼時的對話。”
看到官爺問得認真,單某仔細地回想了一下,才肯定地答到,“胡採辦喊了一句,‘石某,你出來一下。’,石某回了一句,‘胡勤兄弟來了,找我有何事?’”
事情的經過已逐漸清晰,案件似乎明朗了起來,司法參軍最後問著三人,“你們再想想,還有什麼要交待的嗎?”
三人齊聲回話,“沒有了。”又同時叫起了撞天屈,“官爺,天降橫禍啊!我們沒招誰、沒惹誰,實不知禍從何來,還請官爺給小的們做主啊!”
司法參軍揮了下手,“好了,好了,你們稍安勿躁,京兆府向來清正廉明,只要你們所言屬實,自會還你們一個公道。”
說著示意了一下文吏,“下面,讓文吏讀一下做好的筆錄,你等聽仔細嘍,如有異議,趕緊提出來,不然就會成為呈堂證供了。”
這是必須的程式,不然萬一有人不承認供詞怎麼辦,三個人同時點了點頭,面色更嚴肅了起來,文吏就當眾宣讀了筆錄。
宣畢,司法參軍再問,“你等可有無議?”“沒有。”“那麼畫押吧!”衙役把筆錄送到了他們的身邊,三個人分別用食指按泥畫押,詢供告一段落。
將傷者暫時寄於此間養息,留下一隊差役監護著,餘者盡皆隨各位大人重新臨大廳聽審。
‘啪!’驚堂木一拍,袁府尹語聲冷厲,“帶胡勤上堂!”接下來,府尹大人又將要親自主持審理了。
胡勤被兩個衙役押上堂來,不知是不是因為審理的過程出現了中斷,此時的胡勤,已不似開頭時的篤定,而是明顯有些惶惶然的忐忑不安。
“胡勤,本府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可要對前面的供訴有所增補或是刪改,記住,這可是你最後的機會了!”
袁府尹的話,令胡勤汗如雨下,猶豫了半晌,終是知道自已深陷泥沼,已無力自拔,遂定了定神,囁嚅道,“沒……沒有。”
袁華袁府尹點了點頭,面容肅穆,“好,那麼,你能否交待一下,你們乘坐的事故馬車,是在哪兒買的?是什麼型別的車子?”
這回胡勤答的很順溜,“回大人話,是從《楊記望月大酒樓》的綜合商場裡買的,是楊記的女士廂轎車,小人記得很清楚。”
“那你再回本府的話,這車可是原裝的嗎?”胡勤再回,“小人只看到換掉了車棚廂,換了粗使馬匹,別的小人就不知了。”
“這樣啊……”袁府尹微微彎了下唇角,“那你再給本府說說,這輛馬車,你們用它來採購食材有多長的時間了?”
胡勤略頓了一下,才又答到,“今天是第一次使用。”
“第一次使用?那本府就有些奇怪了,楊記的女式廂轎車價格不菲,甚至可以說是昂貴的,胡府怎麼會想著用它來做採購食材的粗役呢?”
胡勤抬起袖子打了一把頭上的汗,“這個……小的就不知道了,管家讓今天用這輛車拉食材,小的自然就用了,小的只是個採買,哪有小的置疑的份兒。”
“噢,這樣啊!”袁府尹輕聲道,“那管家當時是如何對你說的?你把當時的對話細節跟本府學說一遍。”
“咳!”似乎是嗓子有點發緊,胡勤重重地‘咳’了一聲,才繼續回著府尹大人的問話——
“今兒早上,小的一進到酒樓的前廳,就見到了管家在等小的,打過了招呼,管家就和小的一起來到了酒樓的後院……”
“當時管家就指著這輛換過了棚的女式廂轎車,跟小的說:‘你今天用這輛車去採購食材。’,小的我也沒有多問,讓單某套上車,叫上艾某我們就走了。”
胡勤的話音都沒落淨呢,袁府尹就緊跟著追問到,“你們直接就去採購食材了嗎?”明顯就是不容他細想。
“嗯?嗯!”胡勤有點跟不上袁大人的速度了,“是的,小的們直接就去採購食材了,哪知道走到半路就出了車禍。”
‘啪!’,一聲清脆尖利的聲響,把胡勤嚇得一哆嗦,堂上跟著就傳來袁府尹的質問,“既然是直接就去採買了,那石某又是怎麼出現在你們車上的?”
“是……是管家……”胡勤再抹了一把汗,“對,是管家讓小的把石某叫到車上的。”
“你們不是要為酒樓採買食材嗎?為什麼要叫上石某?”又是間不容發的追問,袁府尹步步緊逼,胡勤回答得倒也快。
“是管家說讓他來寫狀子。”“什麼時候說的?”“今天早上。”“什麼狀子?”“小的不知。”“他還跟你說了什麼?”“再……再沒說什麼了。”
袁府尹目光如利劍般盯上胡勤的雙目,“胡勤,你可想好嘍,現在交待是你主動坦白,等到別人先交代了,你再要承認那可就是欺瞞之罪了。”
胡勤慌裡慌張地點著頭,咬著牙回到,“小的……小的聽清楚了,小的……小的並無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