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手背都是肉,可如今為了兒子的前途,容忍了那個老婆子,倒是讓女兒受了委屈,夏員外這心裡著實是不好受的。
楊心蘭也在車子裡輕聲地勸著菡萏嫂子,“嫂子你就別難過了,娘親的情緒會影響奶水的,對孩子可是不好。”
夏桂芳就趕緊收住了眼淚,用手帕壓了壓眼角,“我也是個沒用的,每次和我爹分別,我都會想起我娘親來,這眼淚就收不住。”
“我總是覺得我爹的心裡很苦,那個女人剛嫁進門的幾年裡,還裝得挺良善,自從生了兒子就完全變了個樣,也知道我爹不能真拿她如何了。”
“哎……要是我娘親還在的話,我爹的日子也會好過很多吧,瞧我,說這些幹嘛,我就算再心有不甘,我娘也不會活過來了。”
楊心蘭幫她抹了一下眼淚,“你看你這不是挺明白的麼,你娘親已經不在了,你就得自已想開點,不然怎麼辦?”
“不管你怎麼難過,你娘親也是回不來了,我想她更希望你和你爹都能生活得快快樂樂的,那我們何不就快快樂樂地好好活著呢。”
“你娘現在肯定在天上看著你呢,你每掉一滴眼淚,她都是會心疼的,所以你要活得更堅強,讓你娘親在遠方也能安心。”
說這些話的時候,楊心蘭的心裡更是充滿了酸楚,她不知道自已現代的娘親還在不在了,十有八.九是已經沒有了好結果,那是曾經最疼愛自已的人。
夏桂芳也知道自已不該有這樣的情緒,趕緊轉換了話題,“就是,就是,瞧我這多愁善感的,咱們說點高興的事兒吧。”
“心蘭,我這次從京裡回來,一是探親,二是想在生産之前,把手裡的産業處理一下,也省得過後羅亂太多。”
“你也知道的,我爹家裡現在那位,就是個……嗨,別說了,反正就是個雁過拔毛的,整天對我虎視眈眈,惦記著我手裡的那點子東西,想要弄過去留給他兒子呢。”
也不知道這位夏夫人是咋想的,夏桂芳現在嫁到了京城裡,蘇家還是大學士府,那背景以後對她的兩個兒子,有著說不盡的好處。
可她偏偏就目光短淺,一心只惦記著佔夏桂芳手裡的那點便宜,倒是把夏桂芳弄得心灰意冷,就想著把産業盡數處理了,也省出她再惦記。
“你那天之所以會在田地頭上救到我,就是因為我去那裡檢視田莊了,哪想到會早産了呢,得虧遇見了你。”
原來遠嫁到京城夏桂芳,在仁理縣還是有一個鋪子的,就是縣城的那間‘同發雜貨鋪’,另外還有一個五百多畝的田莊,就在楊心蘭家的道東。
也就是說,一拐過楊心蘭家的道口,道西側是已經被楊家買下來的大水泡子,而道東側就是夏桂芳的田莊。
那塊地就是她曾經和娘親一起去採過酸巴漿的地方,也是當初讓薛巧妹羨慕不已,讓楊心蘭有點眼熱的,夏員外家那塊最好的肥田。
這些都是夏桂芳的娘親從孃家帶過來的,雖然在之後經過夏家的改良,這塊田是越來越肥沃了,但田契還是歸在夏桂芳娘親的手裡。
在她娘親去世前,特意找了夏家的三老四少做了見證,那時候就說定了,夏夫人的這些嫁妝,都是要留給自已女兒菡萏以後嫁人做陪嫁的。
但在菡萏繼母進了門之後,就一直認為這些産業都是夏家的財産,出嫁的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是不該再佔著夏家産業的。
特別是生了兒子之後,繼任的夏夫人更是變本加厲,剛到秋收,她就自已僱人去田裡收秋,把穀物賣掉,然後把錢裝進自已的私房腰包。
莊子的管家也奈何不了她,畢竟她是夏家現在正正經經的當家主母呢,他還能把這位夏家主母如何了?
最後還是夏員外想法設法地用錢給女兒填補上,做為男人,對於動用妻子的嫁妝,他也是不齒和不屑的,何況還是已經去世的妻子,留給女兒的産業。
雜貨鋪子也差不了多少,夏桂芳的繼母月月都會親自去收錢,美其名曰是替繼女經管著,不給錢就又作又鬧,讓你買賣也做不了。
為了息事寧人,方掌櫃也就順著夏員外的意思,先把鋪子裡的收益交給她,然後現由夏員外把收益給方掌櫃補回來。
繼任的夏夫人真是折騰得個不厭其煩,反正錢是裝進了她的腰包,只要自已得了實惠,她可不管別個。
沒想到夏員外也因此把緊了府裡的銀錢,不讓她摸著半點兒,男人當家作主,她也沒理可挑,只能抓著繼女的這一點銀子,更是不肯放手了。
要不說這女人只是看起來聰明,實際上傻得不得了,跟女兒這點子嫁妝比起來,夏家的産業肯定是要更多些的,這女人就是丟了西瓜撿芝麻的主兒。
盡管有爹爹幫忙補貼,夏桂芳也不願意再繼續這麼牽扯著了,於是決定在生孩子之前,把田莊和雜貨鋪子都賣掉,也能安安心心的坐個月子,省得心煩。
結果計劃沒有變化快,在回家的第一天,和夫君繼祖兩人去巡視田莊時,一走到山腳下,陣痛竟然就發作了。
兩個人都沒有經驗,急急忙忙的就想著往家裡趕,結果沒走幾步呢,就開始出血,夏桂芳連疼帶嚇的,當場就暈了過去。
面對著一個流著血的大肚子孕婦,蘇繼祖是不敢背也抱不動,當時就麻爪六神無主的意思)了,想也沒想就轉頭跑回夏家屯找岳父搬救兵去了。
以後的事情就是大家都知道的了,本想把事情處理好,安心地坐個月子的夏桂芳,卻因為家裡繼母不讓她回去坐月子,更是鬧了個地覆天翻。
“蘭兒,你說我要是不把這些産業賣嘍,我爹還得跟著我操多少的心啊,也給外人看笑話啊。”
“所以即使現在孩子已經生了,我還是決定盡快賣掉它們,省得跟那個女人再多有牽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