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頂的恐懼使得剛剛掌控力量的女鬼瑟瑟發抖,她幾乎將自己縮成一塊紙片,趴在地上,死死低著頭,不敢直視對方。
變成鬼以後遠遠不及生前好用的腦子渾渾噩噩地想,我真是膽大包天,死不足惜啊,活著的時候竟敢對祂大喊大叫。
“柳如煙。”燭音的聲音自上方傳來,“看看你的死亡帶來的影響。”
黑暗褪去,只剩下她。
柳如煙的茫然四顧,發現這裡很眼熟,正是生前厲南風囚禁自己的地方。
厲南風……
嘴裡唸叨著這個名字,女鬼的長髮無風自動,猶如某種猙獰的觸手。
她對這個名字充滿了刻骨的恨意,伴隨而來的是深入靈魂的極致痛苦,以及,無法消除的眷戀。
她忍不住走近。
幾個眼熟的傭人穿過她的身體,打了個冷顫,一邊白著臉低聲唸叨:
“厲總不會是瘋了吧?”
“夫人都走了好幾天了,就抱著個屍體不動彈。”
“我每次去送飯,都瘮得慌。”
“嘶——你別說,我怎麼覺得陰森森的。”
“快別說這些!”
一個年輕點的保姆地撇了撇嘴,心道人都死了,深情給誰看呢?她在厲家也工作了好幾年,夫人生前,也沒見到厲總對她多好啊。
她那時候還私下感慨過,夫人為了這豪門太太的身份,是真能忍吶。
柳如煙呆呆地聽他們說話,原來自己已經死了很多天了嗎?
她不受控制地朝房間裡飄去。
屋子裡還是熟悉的佈置,床上躺著兩個人,女人正是她自己,面色已經是不屬於活人的青白之色,看著十分可怖。
而男人……
柳如煙怔怔,他、他竟然滿頭白髮如雪!
他居然,因為自己傷心至此嗎?
瀰漫周身的怨氣似乎消散些許,但很快又捲土重來。
“才不是!”她的表情變得冷酷而偏執,身體之中另一個思維覺醒,“男人就是賤的!厲南風更賤!我死了他這麼傷心,要是活著,他心裡最重要的還是白月光!”
她貪婪地盯著床上的男人:“呵……承諾都是不可靠的。要把他綁起來,捆在我身邊,吃到肚子裡,他才會永遠對我忠誠,永遠愛我,永遠在一起……”
辦公室裡,燭音看著電腦螢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