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聽出來了,這個青梅就是剛才說連襟的丫頭。
蘇婉坐在凳子上喝著茶,看她們忙活,沒有了剛才的懶散,她們手腳麻利了很多,分工明確,三兩下就把剛剛還灰塵漫天飄的屋子打掃的窗明幾淨,桌子上還擺了一束白色的百合花。
青梅擺好了花,輕聲的說道,“以後由我和綠芽來伺候您,五姨太。”
此刻形式不明,元帥對五姨太的寵愛尚不知厚不厚,丫頭最厲害的就是有眼力界,斷不可得罪了隨時可是辭退她們的主子,尤其是美成這樣的主子,很有可能就迷的元帥分不清東南西北。
蘇婉應了一聲,“你們先下去吧,我現在沒什麼事需要你做的。”她從行李箱裡拿出了一本書,“哦對了,你幫我拿張椅子到院子裡吧,我去看看書。”
“行。”青梅爽快的答應。
青梅雖然嘴碎又惡毒了一些,但行動力卻驚人,一會功夫,擺了一張躺椅在院中,還在邊上放置了一張小凳子,上面擺了幾盤可口的小點心和一杯茶。
但等到晚上,元帥也沒有到來,不只如此,一連數月,元帥再也沒有踏足過這裡一步,彷彿已經遺忘了他新進門的五姨太。
青梅和綠芽剛開始著急,畢竟如果五姨太得寵,她們也有好日子過,結果數月過去了,她們盼星星盼月亮也沒有盼來元帥,連來個打聽的人都沒有,元帥像是徹底忘記了這裡。
漸漸的,她們也開始變的不滿起來,態度也開始惡劣,把其他房丫頭們對他們的冷嘲熱諷也盡數的發洩在了這位沒用的姨太太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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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下著大雪,蘇婉裹緊了身上的披風,聽聞元帥府的梅花在冬日裡是洛城難得一見的美景,那些花匠們是元帥特意去請來為自己的大太太製造的這一景,她好奇很久了,以前沒機會見,現在也算是可以得償所願了。
丫頭們都不知在哪裡偷著懶,自從元帥許久不來,她們也懶得再應付她這個名不副實的主子了,她也無所謂,橫豎她自己照顧自己也能好好的,只是帶來的那些書快看完了,她還想著元帥府不知有沒有書房可以借幾本書瞧瞧。
還未走到花園口,裡面傳來幾聲輕聲細語的交談,女子的話稍多一些,裡面還隱約有些男人沉穩的聲音。
她上前幾步,只見一男子撐著傘陪著一女子正在觀賞梅花。
男人模樣俊俏,器宇軒昂的,長長的黑色大衣肩頭落了薄薄一層白,身邊的女子長的溫婉,長長的淡藍色旗袍長至腳踝,外面套著厚厚的淡紫色梅花棉襖。
這大冬天的,幾乎所有人都在屋裡烤著火,出來賞花的都屬於有閑情逸緻的,寥寥無幾,蘇婉看著眼前的那一對璧人,咬了咬唇,心裡想著撤退。
“誒。”還未來的及轉身,那女子先出口叫停了她。
林嘉佩拿手肘撞了撞身邊的男子,“這是你新娶進門的五姨太嗎?”
宋將遲抬頭直直望去,眸子有些涼,低低的“嗯”了一聲。
“過來,”林嘉佩朝蘇婉招招手,“要賞花嗎?一起吧。”
蘇婉停滯不前,雖然大太太氣質溫和,但身邊的男人莫名讓她有些害怕,她腳像盯在了原地,不敢動彈。
林嘉佩笑著嗔怒:“都是你,像個黑麵神一樣的,都嚇壞別人了。”
宋將遲人不動,看著蘇婉,一張略微低沉的臉散去了一些氣勢,“過來吧,怎麼,還需要我們親自去請你過來?”
兩人站在一起配的很。
看著也是恩愛,那怎麼還會有那麼多姨太太,蘇婉心裡疑惑,但也未想太多,想著也不幹她事。
她這懵懵懂懂的樣子莫名看的宋將遲火大,這幾個月,他一直在外忙活,連家都沒回過幾次,偶爾幾次回來,就聽林嘉佩和他說些家裡的事。
他也曾幾次看到過蘇婉看書的模樣,膚如凝脂,神態悠閑,自有一股輕靈之氣,安安靜靜的自成一片方圓。
心裡莫名就有一股氣,他來不來對她的影響不大,就連丫頭們的詆毀和刁難也熟視無睹,他所幸就真的不去了。
偶爾幾次傅世東問起來新姨太太的味道如何,他都隨便尋了個理由和他打上那麼一架,傅世東自然不是他這個練家子的對手,回回被揍的鼻青臉腫的,這幾日還像個小姑娘似的不願來找他。
今天林嘉佩說要找他一起陪她賞花,他尋思著今日剛好沒事,便無可無不可的前來看這些他看著都差不多的花。
蘇婉仍在猶猶豫豫的,一張小臉被凍的有些紅,宋將遲看不下去,猛的上前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往這邊拉。
而原本一相柔柔弱弱,說話都低聲細語的蘇婉忽然像是醒了一樣,一把推開了他。
宋將遲沒料到她有這番動作,被推的往後踉蹌了兩步,踩到了地上的冰茬子,身體往後滑,接著整個倒在了雪地裡。
身後傳來林嘉佩驚慌的叫聲。
蘇婉皺著眉頭,忽略著叫聲,看著眼前倒地的男子,眼神不複剛剛的怯弱,一腳往前跨出半步,微彎腰,一手撐住大腿,聲音一字一頓吐字清晰:
“你,是宋將遲?”